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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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兔儿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爹爹，终是忍不住接过去嘎嘣嘎嘣吃了起来。
那灰兔子见状犹豫了一下也没再拦着。
我看那小兔儿吃的香甜，像是许久都不曾吃过这样的零嘴，不由得觉得心酸。
在猪笼山，爹爹还在的时候，他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着。爹爹去了后有如花婶子照顾我，有时候如花婶子不在，我也会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我从未像这小兔儿一样，明明是自己嘴里的食物，却要流着口水给别人供奉——在猪笼山，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兔族的家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净想着从孩子嘴子抢食的人，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们狐族的族长，可是靠亲自劳作来赚取自己的食物的。
我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递给那小兔儿——我买来后还没拆开尝过呢。虽说不舍得，但还是给了这兔子吧，左右自己还能使钱再买！
那小兔儿见状果然欢喜，一叠声的喊着姑奶奶，然后美滋滋的拆开取出一个塞进了嘴里。
我吞吞口水，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眼睛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扫视一圈后，我的视线落到了大殿一角那个碗大的洞口里。
我看到从那洞里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一双红宝石一样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看了半天，那脑袋晃了晃，然后一使劲儿，一只巴掌大毛茸茸的小白兔从里边钻了出来，然后，紧跟着又有两只白绒团子滚了进来。
蹲在我脚边正啃蜜饯的小兔儿见了欢快的冲刚进来的三只挥挥爪子，喊：“哥哥们快来，姑奶奶来咱家做客啦，带了好多好吃的！”
我望着那只有巴掌大的三只疑惑的掏掏耳朵——这些个绒团子，貌似还没我脚边的这只大，竟还是哥哥？
三只小团子排成一溜儿蹦了过来，先扑到那灰兔子怀里亲昵了一番，又和那叫小五的小兔儿咬了半天耳朵，我茫然的看他们吱吱哇哇吵成一片，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说人话不行吗？
我不会兔儿语哎！
一大四小五只兔子吱哇了半天，然后那灰兔子扭头看看我，犹豫了一下说：“姑奶奶，我家小二说他在街上遇到家主了。家主说他暂时没空招待您，就让小二给您带了点果子，请您先吃一些好打发时间。”
说着冲一只团子点点头，那团子张大嘴巴，使劲的咳了两声，啊呜一口从嘴里吐出一个鼓囊囊的棉布口袋来。
那袋子足有一尺多长，里面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看样子，也是使了什么神通才装进嘴巴里的。
我见过猪笼山那些道行尚浅的银鱼，他们还化不成人形，身子又光溜溜的连个挂包袱的地方都没有，平素出门就只能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吞进肚子里带着的。估计这小兔儿使得也是类似的术法吧。
那三只小兔儿一拥而上，打开袋子七手八脚的往外掏东西，我扫了一眼，见净是些馒头干饼之类的吃食，一个个的用油纸包着摆了一地。最后，一只小兔儿从袋子里捧出一个四方方差不多有我巴掌大的一个匣子。
“这是家主给您的。”
小兔恭恭敬敬的说。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问：“小五说您是我的姑奶奶，您真的是吗？”
我干笑了一声，含糊道：“也是也不是吧。”
那小兔看看我，三瓣儿嘴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我好奇的打开这个漆着红漆的匣子，见里边装了十数个枣儿大的果子，那果子是透明的，皮儿极薄，无核儿，我捏了一个放在掌心，竟能透过它看到底下的掌纹。
“这是真么？”
我问灰兔子，灰兔子却摇头，道：“我也没见我，不知道。”
还是个稀罕物儿啊！
我端着盒子问那几只小兔儿：“你们要不要尝尝？”
那三只新来的小兔儿齐齐摇头，只小五犹犹豫豫的说：“姑奶奶我想吃！”
说完极快的瞄了灰兔子一眼。
那灰兔子变了脸色，厉声道：“不许吃，这是家主招待姑奶奶的东西！”
说着觑着我的脸色，说：“姑奶奶又不能一直在这儿护着你，你若吃了，等姑奶奶走后，家主定会罚你……”
唔，倒忘了这家的家主不是个会疼爱孩子的！
那灰兔子有些紧张的望着我说：“姑奶奶，您别理小五，他就是嘴馋。您快吃吧，省的家主回来怪我们招待不周！”
我望着灰兔子诚惶诚恐的神态忽然觉得心里发虚。
我原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碰见兔三儿。胡六爷再三告诫我不能去找翠如，但我与她终归相识一场，今儿见了兔三儿，我便想打听一下她的下落，看她是否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今儿若不是兔三儿自己撞到了我跟前，我也不会去寻他，时间久了，大概也就忘了翠如这回事儿，就此作罢。可偏巧我就遇着这兔三儿了，2而他还偏偏在我跟前一口一个爷的拽着，再加上他竟要自己的族人变着法儿的撵我，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更是恨不得赶紧把他给揪出来，教训一番才好。
可如今再看看这灰兔子一家盯着我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喘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好生无趣！
平白无故的连累这几只兔子在我面前提心吊胆，这种作态，似乎有点可恶哦！
算了，我还是安抚安抚这些的兔子然后赶紧走人吧。
至于翠如，有机会再问好了。反正胡六爷说他会将翠如送到别处好好安置——胡六爷既然这样说了，我便信他。
我拈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那灰兔子见状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又连着往嘴里扔了两颗，然后冲灰兔子笑笑。
脚边的小五扯扯我的衣角，我低头看看他，将嘴里的果渣咽进肚里，然后把装果子的匣子递到他跟前，笑道：“别怕……”
我想说：别怕，想吃的话就吃吧，我不告诉你们家主。
我还想说：你们在这儿慢慢吃吧，我要走了，回头告诉你们三公子，我不找他的麻烦了。
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我就这样举着匣子，慢慢的歪到了地上。
那小兔儿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爹爹，终是忍不住接过去嘎嘣嘎嘣吃了起来。
那灰兔子见状犹豫了一下也没再拦着。
我看那小兔儿吃的香甜，像是许久都不曾吃过这样的零嘴，不由得觉得心酸。
在猪笼山，爹爹还在的时候，他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着。爹爹去了后有如花婶子照顾我，有时候如花婶子不在，我也会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我从未像这小兔儿一样，明明是自己嘴里的食物，却要流着口水给别人供奉——在猪笼山，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兔族的家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净想着从孩子嘴子抢食的人，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们狐族的族长，可是靠亲自劳作来赚取自己的食物的。
我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递给那小兔儿——我买来后还没拆开尝过呢。虽说不舍得，但还是给了这兔子吧，左右自己还能使钱再买！
那小兔儿见状果然欢喜，一叠声的喊着姑奶奶，然后美滋滋的拆开取出一个塞进了嘴里。
我吞吞口水，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眼睛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扫视一圈后，我的视线落到了大殿一角那个碗大的洞口里。
我看到从那洞里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一双红宝石一样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看了半天，那脑袋晃了晃，然后一使劲儿，一只巴掌大毛茸茸的小白兔从里边钻了出来，然后，紧跟着又有两只白绒团子滚了进来。
蹲在我脚边正啃蜜饯的小兔儿见了欢快的冲刚进来的三只挥挥爪子，喊：“哥哥们快来，姑奶奶来咱家做客啦，带了好多好吃的！”
我望着那只有巴掌大的三只疑惑的掏掏耳朵——这些个绒团子，貌似还没我脚边的这只大，竟还是哥哥？
三只小团子排成一溜儿蹦了过来，先扑到那灰兔子怀里亲昵了一番，又和那叫小五的小兔儿咬了半天耳朵，我茫然的看他们吱吱哇哇吵成一片，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说人话不行吗？
我不会兔儿语哎！
一大四小五只兔子吱哇了半天，然后那灰兔子扭头看看我，犹豫了一下说：“姑奶奶，我家小二说他在街上遇到家主了。家主说他暂时没空招待您，就让小二给您带了点果子，请您先吃一些好打发时间。”
说着冲一只团子点点头，那团子张大嘴巴，使劲的咳了两声，啊呜一口从嘴里吐出一个鼓囊囊的棉布口袋来。
那袋子足有一尺多长，里面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看样子，也是使了什么神通才装进嘴巴里的。
我见过猪笼山那些道行尚浅的银鱼，他们还化不成人形，身子又光溜溜的连个挂包袱的地方都没有，平素出门就只能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吞进肚子里带着的。估计这小兔儿使得也是类似的术法吧。
那三只小兔儿一拥而上，打开袋子七手八脚的往外掏东西，我扫了一眼，见净是些馒头干饼之类的吃食，一个个的用油纸包着摆了一地。最后，一只小兔儿从袋子里捧出一个四方方差不多有我巴掌大的一个匣子。
“这是家主给您的。”
小兔恭恭敬敬的说。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问：“小五说您是我的姑奶奶，您真的是吗？”
我干笑了一声，含糊道：“也是也不是吧。”
那小兔看看我，三瓣儿嘴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我好奇的打开这个漆着红漆的匣子，见里边装了十数个枣儿大的果子，那果子是透明的，皮儿极薄，无核儿，我捏了一个放在掌心，竟能透过它看到底下的掌纹。
“这是真么？”
我问灰兔子，灰兔子却摇头，道：“我也没见我，不知道。”
还是个稀罕物儿啊！
我端着盒子问那几只小兔儿：“你们要不要尝尝？”
那三只新来的小兔儿齐齐摇头，只小五犹犹豫豫的说：“姑奶奶我想吃！”
说完极快的瞄了灰兔子一眼。
那灰兔子变了脸色，厉声道：“不许吃，这是家主招待姑奶奶的东西！”
说着觑着我的脸色，说：“姑奶奶又不能一直在这儿护着你，你若吃了，等姑奶奶走后，家主定会罚你……”
唔，倒忘了这家的家主不是个会疼爱孩子的！
那灰兔子有些紧张的望着我说：“姑奶奶，您别理小五，他就是嘴馋。您快吃吧，省的家主回来怪我们招待不周！”
我望着灰兔子诚惶诚恐的神态忽然觉得心里发虚。
我原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碰见兔三儿。胡六爷再三告诫我不能去找翠如，但我与她终归相识一场，今儿见了兔三儿，我便想打听一下她的下落，看她是否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今儿若不是兔三儿自己撞到了我跟前，我也不会去寻他，时间久了，大概也就忘了翠如这回事儿，就此作罢。可偏巧我就遇着这兔三儿了，2而他还偏偏在我跟前一口一个爷的拽着，再加上他竟要自己的族人变着法儿的撵我，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更是恨不得赶紧把他给揪出来，教训一番才好。
可如今再看看这灰兔子一家盯着我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喘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好生无趣！
平白无故的连累这几只兔子在我面前提心吊胆，这种作态，似乎有点可恶哦！
算了，我还是安抚安抚这些的兔子然后赶紧走人吧。
至于翠如，有机会再问好了。反正胡六爷说他会将翠如送到别处好好安置——胡六爷既然这样说了，我便信他。
我拈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那灰兔子见状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又连着往嘴里扔了两颗，然后冲灰兔子笑笑。
脚边的小五扯扯我的衣角，我低头看看他，将嘴里的果渣咽进肚里，然后把装果子的匣子递到他跟前，笑道：“别怕……”
我想说：别怕，想吃的话就吃吧，我不告诉你们家主。
我还想说：你们在这儿慢慢吃吧，我要走了，回头告诉你们三公子，我不找他的麻烦了。
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我就这样举着匣子，慢慢的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