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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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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剧作为国粹自然有她独特的魅力,虽然我不喜欢那咿咿呀呀的表演方式,但我也不反感。

    但此时此刻,我看着面前那些正咿咿呀呀唱着戏的“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那些唱戏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纸人,它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木偶一般,它们的嗓音阴柔尖细,就像快进时人说话的声音。

    就在我透过门缝看着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纸人的时候,突然那些纸人停了下来,全都看向我这边,诡异的冲着我笑。

    我吓的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要跑开,但我却惊骇的发现我的两条腿就像灌铅了一样,完全不停使唤。

    当时我的冷汗就顺着脸淌了下来,后背不停的冒着寒气。

    “吱嘎…;…;”

    随着一阵难听的门轴声响,我感觉身后的那扇门似乎被什么人给拉开了。

    “我去,这他妈的怎么大白天就遇鬼啊,我这是什么运气啊!”

    我心中一边暗骂,一边用力的想挪动双腿,要是再呆上一会恐怕我就要疯了。

    忽然,一阵干涩的笑声在我的身后响起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说来也怪,那个笑声一响起,我的身子竟然可以动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了身子。

    只见身后的院门已经完全打开,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院子中间是一个由白布搭成的灵棚,灵棚之中还挂着一副遗像和放着贡品的供桌,而刚刚唱戏的那些纸人就站在灵棚里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而在灵棚的外面坐着一个穿着长袍马褂,叼着烟袋锅的老头子。

    那老头七十上下的年纪,长的尖嘴猴腮,一脸的穷酸相,尤其是他雷公嘴旁的两撇八字胡更让我想起那些影视剧中汉奸的形象。

    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看了一会他将那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用干哑的声音说道:“小兄弟,喜欢听戏吗?”

    我本能的摇了摇头,但马上又点了点头,因为我发现在我摇头的时候,那老头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老头见我点头就伸出干枯的手笑道:“既然喜欢,那就进来一起听吧!”

    在那只枯瘦苍老的手的招唤下,我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向着院子里走去。

    我径直走到那老头的身边,那老头指着身旁空地对我笑道:“坐!”

    我犹豫了一下,迟疑的坐在了地上,老头见我坐下立刻拍了拍手道:“开锣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原本静立不动的纸人再次舞动,它们又开始用那尖细的嗓音唱了起来。

    我根本没心思听这些诡异的纸人在唱些什么,而且我也听不懂。

    我只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吊诡的一幕。

    老头却与我的状态完全不同,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那些纸人僵硬的动作和阴柔的曲调,甚至还时不时的跟着哼哼两句。

    正当我准备找机会跑出去的时候,只听咣当一声,我身后的院门突然关上了,而且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两个纸人守在那里。

    我这下傻眼了,这老棺材瓤子是存心断我后路啊,我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小兄弟,怎么不喜欢这出捉放曹吗?”

    老头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急忙转过头紧张的点点头道:“喜,喜欢!”

    “恩,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说完这句话,老头继续有滋有味的听着那些纸人唱戏,不再理会我。

    我见也跑不了,只好坐在冰冷的砖地上看起了那些纸人滑稽诡异的表演。

    听了一会,那来自地上的寒气让我的身子越来越冷,我的身体开始哆嗦了起来。

    在这么坐下去估计没等这老棺材瓤子把我怎么样,我就得先被冻死。

    我瞄了一眼身旁的老头,把心一横,起身去西屋的墙角下搬来了一张木凳,转身回到那老头的身边,将凳子往他身旁一放重新坐了下来。

    老子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走不了,那就索性来个痛快的,总比窝窝囊囊的死去强。

    老头看到我的举动,那双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他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这些纸人不知疲倦的唱着,直到天色擦黑,那老头才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纸人停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站了起来,他看向我笑道:“小子,不错啊,你还是头一个陪我看完这一整出戏的。”

    我搓了搓已经冻的发麻的腿笑着回道:“主要还是老爷子的戏精彩。”

    我的话似乎勾起了这老头的兴趣,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后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说完他一指灵棚后面的正屋对我说道:“小兄弟,我觉得你挺合眼缘的,不如陪老头子我喝两杯如何?”

    我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道:“天已经黑了,这里离镇子还这么远,要是万一出去碰上胡老四那可就毁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打什么主意,但至少他还没有害我的意思,不如就留在这里等天亮再说!”

    打定了主意,我便点了点头道:“行,那就喝两杯吧!”

    老头的脸上的笑容随着我的话不断的扩大,他将烟袋锅往腰上一插,背着手就走向了正屋。

    我看了一眼那些灵棚里的纸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那老头进了正屋。

    一进屋,我就看到屋子里停着一副红色的棺材,而棺材里躺着一个干瘦的老者,看年纪至少有八十岁,想来这个就是那个死了的郭大仙。

    此时这间屋子里的家什都已经撤走,除了那副棺材后面摆着的供桌之外,这屋里连张椅子都没有。

    老头也不避讳,随便找了地方说道:“就在这吧!”

    说完他指了指那棺材后面供桌上的吃食说道:“去把那些东西拿来,咱们今晚就吃那个!”

    “啥?吃死人的供品?”我错愕的看着老头愣住了。

    那老头看我一脸的惊讶咧嘴笑道:“咋,不敢吃吗?”

    我吞了一口唾沫,连忙站起身走到供桌前将那上面的酒菜端了下来。

    我拧开那瓶龙泉春将酒倒进杯子里递给那古怪的老头,那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就一饮而尽,然后用他那枯瘦的爪子撕了一个鸡腿大嚼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真他妈有点忌讳面前这些东西,活人吃死人的东西,这实在是太那什么点了。

    老头三口两口就解决了那个鸡腿,他用油腻腻的手抓起酒杯诡笑着说道:“你怎么不吃呢?”

    看着他那有些阴森的表情,我急忙撕下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老头看着我吃了鸡,立刻就笑了,他端起酒杯对我说:“来,喝酒!”

    到了这个份上,我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我把心一横咕咚一口就把杯里的酒给闷了下去。

    那辛辣的酒液顺着我喉咙滑进我的身体,顿时就驱散了我体内的寒意。

    老头一直笑吟吟的看着我,时不时的跟我碰下杯,那表情十分的高兴。

    很快,那供桌上的酒菜就被我们一扫而空,我打了个酒嗝说道:“老,老爷子,没,没酒了!”

    虽然那老头喝的并不比我少,但他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他只是笑呵呵的对我说:“外面还有,你去取来我们接着喝!”

    我说好,起身就朝门口走去,但当我拉开屋门的时候,刚迈出屋子,我就被吓的退了回来,只见那搭着灵棚的院子里蹲着十几只狐狸。

    那些狐狸全都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我,好像随时会扑过来一样。

    我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喝下去的酒全都变成了冷汗从我的毛孔里钻了出来,我的酒一下就醒了。

    老头看着我惊恐的样子十分平静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牙齿打颤的说道:“狐,狐狸,外面好多狐狸!”

    老头听完我的话,咧嘴笑道:“狐狸有什么好怕的?”

    我摇了摇头惊恐的说道:“不,不是的,老,老爷子,那些狐,狐狸是来要我的命的!”

    老头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便把我失手杀了那狐狸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老头听我说完,笑呵呵的说道:“就这点事?”

    老头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这要命的事在他的眼里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他缓缓的站起身踱到我的身边,笑眯眯的对我说道:“你这小子挺合我的眼缘,既然你陪了我一天,我就帮帮你吧!”

    还没等我来的及开口问他准备如何帮我,那老头忽然伸出手搭在我的肩头,接着我就如遭电击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我就躺在棺材旁边,那个古怪的老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的浑身有种十分酸痛的感觉,就好像我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猛然间,我想起昨晚的那些狐狸,难不成那些狐狸还在外面吗?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将房门缓缓拉开。

    当我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时不由的惊呆了,只见在院子里散落着十几具狐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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