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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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轻云山庄，从喧闹到平静，子时又下起雨来。
沈南风背着剑，又淋着夜雨，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送凤台上风景如故，树还是那棵树，石头也还是那块石头，只是这人，再也回不到二十年前的模样。
至今沈南风尚能清晰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晚上，就在此处，就在这棵大树下，那件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
洛轻云的一把流水剑轻盈的像一条缎带，一寸不让的缠斗着沈南风的寒光剑，离离剑式三十六招，招招惊艳。
那时二十几岁的沈南风正是少年得意之时，江湖上的名号响当当，寒光剑出鞘也算是无人能挡。相貌及风采亦是无双。甚至就连一向傲气凌人的女侠洛轻云，待他都别有不同。
两人在送凤台上切磋剑式，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洛轻云的剑突然脱了手，而沈南风的寒光已然递了过去，只差几寸便要伤到她，情急之下沈南风改了剑势，剑尖险险自她的脸颊处擦过，直接没入到她身后大树的树干上。
剑势是改了方向，但是沈南风整个人却借着惯性躲避不及，身体将她叠压在了树干上，惊飞了树上的三两只飞鸟。
洛轻云一口咬上他肩头，他没躲闪，眼睛直直地望住她，那晚的她真是美，美的连月色都黯淡了。
两人双双跌倒在树下，衣衫褪尽的时候，洛轻云莫名的说了句什么，他当时没听清，也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日，轻云山庄庄主洛轻云消失了，并从此再未出现于江湖中。
从此，也在少年得意的剑客沈南风心中种下了一块再解不开的心病。
情爱是世间最难解的忧愁，有人因爱成痴、有人弃爱成仙，也有人因之成魔。
沈南风仰天长叹一口气，随即在喉咙中溢出一两声笑来，抬手拍了拍身边那棵树的树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什么人说的。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江南的那座皇宫住不下你吗？既然回来了，又为何想走？唉...”，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轻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计较，总之他在我身边，日后我父子俩将要成就大业。你就在我身边看着吧，看着江南把欠我的东西，一寸寸还回来。”
沈南风又笑起来，笑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尤其显得阴恻恻。
得到过，又失去，烙在心头，久而久之便成了执念。
而执念，便是心魔。
当年洛轻云爱上了剑客沈南风，她爱他孤高自傲的风采也爱他天下无双的剑术，于是余下那些追逐她的豪杰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无情无趣的江湖莽夫。
但是莽夫也有莽夫的可爱之处，心里想的什么就身体力行去做什么。
那几年飞镖传情的书信她收到过不少，茶水里下迷药的情形她也遇到过好多次，攻心行不通，自然有人想便宜行事，直接改攻身。这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洛女侠随身要配备一整套的试毒解毒工具。
洛轻云厌烦透了这种被人惦记时时要防备的感觉，只唯独在沈南风的身边她无须防备什么，与其说她认定沈南风是君子做不出这等下作之事，不如说她内心，只希望这样的事情是由沈南风来做。
可是沈南风，他偏不！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遇到一起，磨的便是对方的主动与妥协。就像下一盘棋，两方执子者皆不动声色，静观对方的路数，揣摩对方的筹谋。
两人之间的这种暗潮涌动忒是个隐蔽，以至于多少年都不曾有人将他二人联系到一起过。
如果没有后来那个人，两人或许就这么互相靠着磨着，终有一天可以戳破了窗纸，将对方的心思看个透亮。
只是人生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彼时一步错，一段良缘偏成了两段孽缘。
江南和洛轻云初遇的那一天，山林的大火映红了整片天空，洛轻云在不远处的河里将衣服打湿，抱着剑就要冲进那片火海里。
这一片烧起来的山林中，有沈南风的一间小院和木屋。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去，那边的滚滚浓烟里就已出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沈南风，另外两个，一个锦衣华服看眉眼神采既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另有一人衣饰简单，神情淡然，颇有点隐士的风采。
锦衣华服那位自不必说，正是当年化名出来东游西荡的当朝皇帝的三皇子，江南。
至于当年三人中的另一人，说出来也只能是一声唏嘘，总之这一场相遇，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轨迹，谁都没能逃开。
且说回洛女侠身上，当年一场相遇后，拉拉杂杂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有阴差阳错，也有天作出来的误解。
直到那一天，就是洛轻云和沈南风送凤台上切磋当天的那个白天，洛女侠这常在水边行走之人，虽是处处小心避让，终于还是“湿”了一回鞋。
她也不知道是着了哪位奇侠的道儿，身上被点了几处稀奇穴道，虽也只是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这些寻常表症，但是穴道就是怎么都冲不开。
幸而被江南偶然遇到救下。
虽然被救下，但显然这一日对洛女侠来说十分不利，绝对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
江南用了几种方法都没能替她解开穴道，没辙便只能干坐着等穴道到了时间自己冲开。
两人对面而坐，洛轻云又说不了话，于是便听江南自顾自对她说着如何一见再难忘、日日相思到梦中之类的肉麻话，听得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又一层。
这要是洛女侠没被点了穴道，谁同她说这些话，她铁定一剑横过去。
江南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穴道仍旧没解开，于是江南叹了口气，道：“只我自说自话，却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低下头沉思片刻，猛然抬头笑道：“有办法了。咳咳...我仍旧是这一句话，我喜欢你，你若是也喜欢我，便冲我眨眨眼睛，若是不喜欢我，我江南也绝不勉强，待你穴道解开便自离去吧。”
说完这话，江南欢欢喜喜的盯着她瞧，她的眼睛许久都不曾眨一下。
江南慢慢的便有些失望，开口道：“原来你并不喜欢我，罢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本是常事。我守到你穴道解开便离去，以后也再不见你，免得伤情...”
话说到这儿，事本就该了了，结果谁想洛轻云眼皮一个发酸，没留神眨了下眼睛，正被江南看到，十分欢喜的以为她应了他，便手指着天地道：“你我既然两厢情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就让天地为证，我江南同洛轻云此刻定情，终生不悔！”
说起来，江南十足是个利索的人，既然定了情，丝毫不含糊，直接将洛轻云抱到了怀里，在天地之间，荒野之中，竟就双修起来。
这一夜的轻云山庄，从喧闹到平静，子时又下起雨来。
沈南风背着剑，又淋着夜雨，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送凤台上风景如故，树还是那棵树，石头也还是那块石头，只是这人，再也回不到二十年前的模样。
至今沈南风尚能清晰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晚上，就在此处，就在这棵大树下，那件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
洛轻云的一把流水剑轻盈的像一条缎带，一寸不让的缠斗着沈南风的寒光剑，离离剑式三十六招，招招惊艳。
那时二十几岁的沈南风正是少年得意之时，江湖上的名号响当当，寒光剑出鞘也算是无人能挡。相貌及风采亦是无双。甚至就连一向傲气凌人的女侠洛轻云，待他都别有不同。
两人在送凤台上切磋剑式，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洛轻云的剑突然脱了手，而沈南风的寒光已然递了过去，只差几寸便要伤到她，情急之下沈南风改了剑势，剑尖险险自她的脸颊处擦过，直接没入到她身后大树的树干上。
剑势是改了方向，但是沈南风整个人却借着惯性躲避不及，身体将她叠压在了树干上，惊飞了树上的三两只飞鸟。
洛轻云一口咬上他肩头，他没躲闪，眼睛直直地望住她，那晚的她真是美，美的连月色都黯淡了。
两人双双跌倒在树下，衣衫褪尽的时候，洛轻云莫名的说了句什么，他当时没听清，也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日，轻云山庄庄主洛轻云消失了，并从此再未出现于江湖中。
从此，也在少年得意的剑客沈南风心中种下了一块再解不开的心病。
情爱是世间最难解的忧愁，有人因爱成痴、有人弃爱成仙，也有人因之成魔。
沈南风仰天长叹一口气，随即在喉咙中溢出一两声笑来，抬手拍了拍身边那棵树的树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什么人说的。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江南的那座皇宫住不下你吗？既然回来了，又为何想走？唉...”，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轻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计较，总之他在我身边，日后我父子俩将要成就大业。你就在我身边看着吧，看着江南把欠我的东西，一寸寸还回来。”
沈南风又笑起来，笑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尤其显得阴恻恻。
得到过，又失去，烙在心头，久而久之便成了执念。
而执念，便是心魔。
当年洛轻云爱上了剑客沈南风，她爱他孤高自傲的风采也爱他天下无双的剑术，于是余下那些追逐她的豪杰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无情无趣的江湖莽夫。
但是莽夫也有莽夫的可爱之处，心里想的什么就身体力行去做什么。
那几年飞镖传情的书信她收到过不少，茶水里下迷药的情形她也遇到过好多次，攻心行不通，自然有人想便宜行事，直接改攻身。这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洛女侠随身要配备一整套的试毒解毒工具。
洛轻云厌烦透了这种被人惦记时时要防备的感觉，只唯独在沈南风的身边她无须防备什么，与其说她认定沈南风是君子做不出这等下作之事，不如说她内心，只希望这样的事情是由沈南风来做。
可是沈南风，他偏不！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遇到一起，磨的便是对方的主动与妥协。就像下一盘棋，两方执子者皆不动声色，静观对方的路数，揣摩对方的筹谋。
两人之间的这种暗潮涌动忒是个隐蔽，以至于多少年都不曾有人将他二人联系到一起过。
如果没有后来那个人，两人或许就这么互相靠着磨着，终有一天可以戳破了窗纸，将对方的心思看个透亮。
只是人生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彼时一步错，一段良缘偏成了两段孽缘。
江南和洛轻云初遇的那一天，山林的大火映红了整片天空，洛轻云在不远处的河里将衣服打湿，抱着剑就要冲进那片火海里。
这一片烧起来的山林中，有沈南风的一间小院和木屋。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去，那边的滚滚浓烟里就已出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沈南风，另外两个，一个锦衣华服看眉眼神采既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另有一人衣饰简单，神情淡然，颇有点隐士的风采。
锦衣华服那位自不必说，正是当年化名出来东游西荡的当朝皇帝的三皇子，江南。
至于当年三人中的另一人，说出来也只能是一声唏嘘，总之这一场相遇，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轨迹，谁都没能逃开。
且说回洛女侠身上，当年一场相遇后，拉拉杂杂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有阴差阳错，也有天作出来的误解。
直到那一天，就是洛轻云和沈南风送凤台上切磋当天的那个白天，洛女侠这常在水边行走之人，虽是处处小心避让，终于还是“湿”了一回鞋。
她也不知道是着了哪位奇侠的道儿，身上被点了几处稀奇穴道，虽也只是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这些寻常表症，但是穴道就是怎么都冲不开。
幸而被江南偶然遇到救下。
虽然被救下，但显然这一日对洛女侠来说十分不利，绝对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
江南用了几种方法都没能替她解开穴道，没辙便只能干坐着等穴道到了时间自己冲开。
两人对面而坐，洛轻云又说不了话，于是便听江南自顾自对她说着如何一见再难忘、日日相思到梦中之类的肉麻话，听得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又一层。
这要是洛女侠没被点了穴道，谁同她说这些话，她铁定一剑横过去。
江南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穴道仍旧没解开，于是江南叹了口气，道：“只我自说自话，却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低下头沉思片刻，猛然抬头笑道：“有办法了。咳咳...我仍旧是这一句话，我喜欢你，你若是也喜欢我，便冲我眨眨眼睛，若是不喜欢我，我江南也绝不勉强，待你穴道解开便自离去吧。”
说完这话，江南欢欢喜喜的盯着她瞧，她的眼睛许久都不曾眨一下。
江南慢慢的便有些失望，开口道：“原来你并不喜欢我，罢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本是常事。我守到你穴道解开便离去，以后也再不见你，免得伤情...”
话说到这儿，事本就该了了，结果谁想洛轻云眼皮一个发酸，没留神眨了下眼睛，正被江南看到，十分欢喜的以为她应了他，便手指着天地道：“你我既然两厢情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就让天地为证，我江南同洛轻云此刻定情，终生不悔！”
说起来，江南十足是个利索的人，既然定了情，丝毫不含糊，直接将洛轻云抱到了怀里，在天地之间，荒野之中，竟就双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