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色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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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的不早不晚，中秋之后金秋十月，如火似金的枫叶铺满了山野，但在今天，昏暗的天空，阴云低低地垂着，仿佛触手可及，就连河岸两旁的枫林也失去了朗日里的暖意而显得无精打采。
寒风怒吼着，卷来点点湿冷的雨滴，刮在人脸上，多了些秋的寒意。
正是秋寒，为世间万物抹上了层晦暗的色彩，而在秋雨绵绵的的日子里这种寒冷则进一步地扩大为真实的感受，虽然不到数九隆冬阴寒刺骨的程度，却也让人感觉到了严冬的步伐正在邻近。
况且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翻涌，在这一层寒意之下更增添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也许每一个没有日光，不曾放晴的日子，都不可避免地给人这样的感受吧，人毕竟喜欢阳光，有选择的话谁也不愿意呆在黑暗中。
法海坐在摆渡船里，禅杖被他横摆在膝上，他手捏入定印，互交二足，结跏趺坐，这是禅定的姿势，但他的双耳却在听着船夫的碎碎叨叨，嘴上也会间歇作些回应。
船摇摆的有些厉害，但法海的身体却像是牢牢贴在了舱底的木板上面，一动不动，船夫也是看得分明，清楚这是高深的禅定功夫，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做得到的。
船到了对岸后，船夫并没有要法海的坐船费，尽管今天到现在一分钱没挣着还白送了一趟客，但船夫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觉得很走运，遇到了一位年轻的高僧，这让他觉得自己定是与佛有缘，回家后应该多摆几炷香供供菩萨。
法海渐渐走远，船夫所在的小船却没有立即踏上回程，他还要再等等看，能载人返回那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三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背着三个竹篾篓子跑了过来，问了问船夫过不过江，船夫欣然同意，又问起三个人是做什么的，才知道三人是杭州城一家药铺的伙计，最近患上瘟疫的人越来愈多，店里的药材不够，过江是为了取药去。
不知从何处开始的瘟疫来得迅疾猛烈，在北方某地首次爆发后，短短月余便南下扩散到了杭州城。最近几天城里的大夫都忙坏了，就连那些蹩脚郎中都被贫家争着请回去看病，可想而知疫情来的挺严重。
但各大药商却乐坏了，越到这种困难时期，越是能发大财，囤积居奇固然令人不耻却总能赚得盆满钵满。
许仙在白素贞和小青的帮助下开了家医馆，名字叫宝安堂，地方不大，一间诊室，一间储物间，外加一个休息室，却因为白素贞治愈得了瘟疫的高超“医术，”和相对低廉的诊费而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人气。
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有的人只顾挣钱不管人死活，而有人牺牲了部分利润却赢得美名。
许仙就享受到了好名声带来的益处，走在街上那些个平日里常见面，却没打过几声招呼的现在一个个竞相向他问好。
“许老师出来干啥来了，要不到店里坐一会吃点东西再走，不收您钱。”
“有事啊，那好您先忙，有空来坐坐，也好让我聊表谢意呀！”
“就是他夫人只好我家里人的，许老师，太谢谢你夫人治好我们全家，这几条鱼是刚刚打上来的，很新鲜，我特地拿来送给你的，改天再给您府上送过去啊。”
“许恩公，就是他夫人治好我的病的。”
“就是他夫人呐。”
“许恩公，真谢谢尊夫人的救命大恩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好人有好报啊。祝你们长命百岁，白头偕老。请向尊夫人问个好啊！”
到了桥边，许仙揉了揉自己的脸，笑的时间太长脸都有些僵了，而心底却苦笑一声，自己女人太厉害，抢光了属于男人该有的风头，按理说读书人不该为此生什么别样的心思，况且夫人这么做自己也有好处，可是心底总归有点介怀。
看着水面上的自己的倒影，许仙正了正精神，暗骂自己一句气量狭窄，小人之心，就转过身准备走下桥，回城外的万家庄去。
叮咚，叮咚，锡杖扣在石板上，法海从对面拾阶而来。
二人不期而遇。
法海停下了脚步，看着许仙道：“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啊？”
“贫僧观施主印堂发黑，妖气盘踞玄关，身边必有妖物，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便提醒施主一句，万不可与妖物为伍，人妖殊途是天理纲常。”
“妖，什么妖？”许仙一头雾水地看着法海，搞不懂这个突然喊自己停下的和尚在搞哪门子把戏。
“食人之妖，嗜血之妖，魅惑之妖，妖物，万万千千，变化多端，想来施主是被妖物迷惑了，分不清谁是妖，谁是人了，这样吧，这串挂珠被贫僧经常佩戴，沾染贫僧的气息，有驱妖之效，就暂时借与施主了。”说完，法海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念珠递到了许仙的手上，然后自顾自地走开了。
“啊？哦，谢谢大师。”
许仙是个懦弱而文雅的人，尽管他没听明白法海说的什么却也没拒绝，一只手拿着挂珠，一只手提着先前送的黑鱼和一串腊肉，向着与法海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万家庄，和往常一样，许仙将东西摆在一边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后庭找他的白娘子去了，浑不把法海的嘱托记在心上，像早已抛之脑后。
“娘子！”
“相公回来啦，”白素贞从木板上面站起，一个旋转倒在了许仙的怀里，“不是说好的半天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娘子恕罪，我今天被学堂里的其余夫子喊到酒楼吃饭去了，说是答谢娘子治病之恩，我实在推拖不得，再加上回来的路上，”
“好了，相公何必向我解释这么多，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还是娘子最善解人意。”
“公子回来啦，”小青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今晚咱们吃什么，糖醋排骨怎么样，公子叫你顺路打的排骨肉你买了吗？”
“哎呀，光顾着听那些人千恩万谢，都忘记小青交代的事了。”许仙一拍脑门，一脸才想起来的样子。
……
万家庄最后边，祠堂前的那一弯池水，水中插着四个金幢，在挂珠进入庄子的一刹那金光一闪，似在回应什么。
但若仔细看去，金幢的底部不知怎的丝丝黑色纹路蔓延而出，像极了人身上的青色筋脉，不，该是黑色经络。
秋来的不早不晚，中秋之后金秋十月，如火似金的枫叶铺满了山野，但在今天，昏暗的天空，阴云低低地垂着，仿佛触手可及，就连河岸两旁的枫林也失去了朗日里的暖意而显得无精打采。
寒风怒吼着，卷来点点湿冷的雨滴，刮在人脸上，多了些秋的寒意。
正是秋寒，为世间万物抹上了层晦暗的色彩，而在秋雨绵绵的的日子里这种寒冷则进一步地扩大为真实的感受，虽然不到数九隆冬阴寒刺骨的程度，却也让人感觉到了严冬的步伐正在邻近。
况且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翻涌，在这一层寒意之下更增添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也许每一个没有日光，不曾放晴的日子，都不可避免地给人这样的感受吧，人毕竟喜欢阳光，有选择的话谁也不愿意呆在黑暗中。
法海坐在摆渡船里，禅杖被他横摆在膝上，他手捏入定印，互交二足，结跏趺坐，这是禅定的姿势，但他的双耳却在听着船夫的碎碎叨叨，嘴上也会间歇作些回应。
船摇摆的有些厉害，但法海的身体却像是牢牢贴在了舱底的木板上面，一动不动，船夫也是看得分明，清楚这是高深的禅定功夫，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做得到的。
船到了对岸后，船夫并没有要法海的坐船费，尽管今天到现在一分钱没挣着还白送了一趟客，但船夫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觉得很走运，遇到了一位年轻的高僧，这让他觉得自己定是与佛有缘，回家后应该多摆几炷香供供菩萨。
法海渐渐走远，船夫所在的小船却没有立即踏上回程，他还要再等等看，能载人返回那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三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背着三个竹篾篓子跑了过来，问了问船夫过不过江，船夫欣然同意，又问起三个人是做什么的，才知道三人是杭州城一家药铺的伙计，最近患上瘟疫的人越来愈多，店里的药材不够，过江是为了取药去。
不知从何处开始的瘟疫来得迅疾猛烈，在北方某地首次爆发后，短短月余便南下扩散到了杭州城。最近几天城里的大夫都忙坏了，就连那些蹩脚郎中都被贫家争着请回去看病，可想而知疫情来的挺严重。
但各大药商却乐坏了，越到这种困难时期，越是能发大财，囤积居奇固然令人不耻却总能赚得盆满钵满。
许仙在白素贞和小青的帮助下开了家医馆，名字叫宝安堂，地方不大，一间诊室，一间储物间，外加一个休息室，却因为白素贞治愈得了瘟疫的高超“医术，”和相对低廉的诊费而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人气。
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有的人只顾挣钱不管人死活，而有人牺牲了部分利润却赢得美名。
许仙就享受到了好名声带来的益处，走在街上那些个平日里常见面，却没打过几声招呼的现在一个个竞相向他问好。
“许老师出来干啥来了，要不到店里坐一会吃点东西再走，不收您钱。”
“有事啊，那好您先忙，有空来坐坐，也好让我聊表谢意呀！”
“就是他夫人只好我家里人的，许老师，太谢谢你夫人治好我们全家，这几条鱼是刚刚打上来的，很新鲜，我特地拿来送给你的，改天再给您府上送过去啊。”
“许恩公，就是他夫人治好我的病的。”
“就是他夫人呐。”
“许恩公，真谢谢尊夫人的救命大恩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好人有好报啊。祝你们长命百岁，白头偕老。请向尊夫人问个好啊！”
到了桥边，许仙揉了揉自己的脸，笑的时间太长脸都有些僵了，而心底却苦笑一声，自己女人太厉害，抢光了属于男人该有的风头，按理说读书人不该为此生什么别样的心思，况且夫人这么做自己也有好处，可是心底总归有点介怀。
看着水面上的自己的倒影，许仙正了正精神，暗骂自己一句气量狭窄，小人之心，就转过身准备走下桥，回城外的万家庄去。
叮咚，叮咚，锡杖扣在石板上，法海从对面拾阶而来。
二人不期而遇。
法海停下了脚步，看着许仙道：“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啊？”
“贫僧观施主印堂发黑，妖气盘踞玄关，身边必有妖物，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便提醒施主一句，万不可与妖物为伍，人妖殊途是天理纲常。”
“妖，什么妖？”许仙一头雾水地看着法海，搞不懂这个突然喊自己停下的和尚在搞哪门子把戏。
“食人之妖，嗜血之妖，魅惑之妖，妖物，万万千千，变化多端，想来施主是被妖物迷惑了，分不清谁是妖，谁是人了，这样吧，这串挂珠被贫僧经常佩戴，沾染贫僧的气息，有驱妖之效，就暂时借与施主了。”说完，法海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念珠递到了许仙的手上，然后自顾自地走开了。
“啊？哦，谢谢大师。”
许仙是个懦弱而文雅的人，尽管他没听明白法海说的什么却也没拒绝，一只手拿着挂珠，一只手提着先前送的黑鱼和一串腊肉，向着与法海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万家庄，和往常一样，许仙将东西摆在一边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后庭找他的白娘子去了，浑不把法海的嘱托记在心上，像早已抛之脑后。
“娘子！”
“相公回来啦，”白素贞从木板上面站起，一个旋转倒在了许仙的怀里，“不是说好的半天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娘子恕罪，我今天被学堂里的其余夫子喊到酒楼吃饭去了，说是答谢娘子治病之恩，我实在推拖不得，再加上回来的路上，”
“好了，相公何必向我解释这么多，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还是娘子最善解人意。”
“公子回来啦，”小青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今晚咱们吃什么，糖醋排骨怎么样，公子叫你顺路打的排骨肉你买了吗？”
“哎呀，光顾着听那些人千恩万谢，都忘记小青交代的事了。”许仙一拍脑门，一脸才想起来的样子。
……
万家庄最后边，祠堂前的那一弯池水，水中插着四个金幢，在挂珠进入庄子的一刹那金光一闪，似在回应什么。
但若仔细看去，金幢的底部不知怎的丝丝黑色纹路蔓延而出，像极了人身上的青色筋脉，不，该是黑色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