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幕 涌动的岩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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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董事长方子谦带着两位副总有说有笑的从车里钻了出来。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到了一边。
“我说老沈，你抽了几包烟啊？我的天！”刚刚回到财务室的任楠听到董事长的声音，立刻从财务室里走了出来，她捂着口鼻打开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窗户，然后快步的奔出办公室，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想老沈的心事不小啊，一会儿一准有话说。”朱满廷呵呵的笑了一声，对着乔峰说道。
沈放看几个人仍站在门口，便走过去，故作轻松的问道：“你们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会又是空手而归吧？”
“就几样蔬菜，被王子和带到食堂去了。”方子谦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说老乔。”沈放把目光转向乔峰，“那个夏国春又鼓动造你的反了吧？”
乔峰嘿嘿了一声，他低沉的说道：“是啊，已经习惯了，我勉为其难的应付吧。”
“这些蔬菜能够安抚一阵子了吧？！”方子谦看向乔峰问。
“谁知道呢？”乔峰微微一笑说道。
“不行就别让夏国春在食堂干了，总鼓动事那早晚会出事，别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了。”沈放继续冲着乔峰说道。
“不让他干？让他去大宿舍里游手好闲？到时候鼓动的就不是食堂那几个人的问题了。”
“好了，好了，进屋说吧！”方子谦不耐烦的说着，带头走进了办公室。
任楠赶紧奔出来，她迅速的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看空调还在运行，便朝朱满廷使了个鬼脸，走回了财务室。
“你看看，就开了一会窗，这屋里的温度估计就能提高十度。”朱满廷说完，条件反射般的掏出了烟。
“我说老朱，这办公室刚刚能喘口气，你又要放毒？”乔峰看着朱满廷，无可奈何的说。
“别监督我了，你还是让沈总说说正事吧！”
“哦？什么事老沈，快说说？！”方子谦说完，小饮了一口凉茶。
“老朱，什么事也瞒不住你的眼睛。好，我说完你们商议一下吧。”于是，沈放便把郑艳秋的提议简单的诉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方子谦，等待着下文。
“那这样吧，老乔，你明天和韩军去市里医院咨询一下，看是否可行，如果可行，这件事是可以这样办的。”方子谦看着乔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办法肯定是会有的，只是这送人的人选才是最重要的。”朱满廷说着，点燃了那支拿在手里许久了的烟。
“此话怎讲？”沈放不解的问道。
“你想啊，老沈！李玉秋是个女工，这起码得派两个女同事护送。这罗红肯定得去，这无需探讨。但是，两个女人护送显然是不行的，如果李玉秋在航班上发作了，又不能有效的控制好，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把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朱满廷吸了一口烟后又说道：“如果出现此类情况，谁能应付得最好才是下一个人选的关键。”
“说得有道理。”方子谦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行就我去吧！”乔峰用手扇了扇飘过来的烟雾说道。
方子谦思忖了一会，他看着乔峰说：“我认为还是让韩军去吧，这趟行程途经多个国家，没有翻译是不行的。让韩军和罗红去，再带上李艳华，李艳华是车间主任，照顾李玉秋的时间也多一些，让她们三个人送到香港就可以了。我让我们贸易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孙科过去，再让他带上李玉秋的家属。李玉秋的病就交给孙科，让他先找个相关的医院治疗治疗再说吧，尽量把影响减少到最小的层面。韩军他们也要即刻的从香港返回兰马公司，你们看行吗？”
沈放沉吟片刻说道：“我看可以，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把李玉秋的病况通知她的家属。”
“你是说，她的家属现在还不知道李玉秋犯了精神病这个事情？”
“是的，方董。”
“那你马上让孙科通知，这件事刻不容缓。”方子谦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玉秋似乎清醒了许多，或许是某个神经触碰了意识。她穿戴一新，在李艳华和李霞等一大群人的陪同下，绕着公司的环形路，她默默地走了两圈，恋恋不舍的看着公司的一草一木。送行的人流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送行的任务由李霞取代了李艳华。这并不是李艳华的拒绝，而是李霞的自告奋勇。当李霞得知此事后，便找到乔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李玉秋是她以前的工友，两个人也曾经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她有责任照顾好她，她知道李玉秋需要什么，李玉秋也会听她的话。”
乔峰和方子谦经过慎重的研究，最终同意了李霞的申请。于是，预定了九天后的航班。乔峰哪里知道李霞的真实意图。其实，李霞并不是真正的要去送什么李玉秋，她也更不是那个可怜的李玉秋的工友及闺蜜。实际上，她曾经在塞班岛工作过两年，那里的服装企业比比皆是，一些带着旅游签证的黑工也是比比皆是。这些情况她并不陌生，航班也会在塞班岛停机补给。如果能够在那里脱离控制而逃出机场，她便能够如鱼得水，虽说这有些困难，但并不难做到。此时此刻，李霞努力的在掩饰着她那颗狂跳着的心。而这时，太阳已经脱掉了霞披，准备下海了。
夏阳站在大门前，许是郁结久藏于心，又或许是和李玉秋有同病相怜之处，她早已把惶惑的表情写在脸上了。郑艳秋眼见夏阳神情恍惚，便走过去，她紧紧的抓住了夏阳的手，低声耳语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夏阳没有言语，她默默的望着李玉秋，两行热泪滚落而下。
乔峰轻轻地走到罗红面前，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祝你好运！”他说道。罗红何尝听不出这句话的分量，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神情，仿佛把兰马公司所有的重量都抗在了肩上。
李玉秋被罗红等人拥进了车里，她是带着梦想而来，却带着身体和灵魂的伤痛而去。也许，她已经不知道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对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微笑。方子谦极其领导班子也都陆陆续续的上了车，公司仅有的两台车像护送灵柩一般的缓缓地驶出了大院。
大院里静得可怕，人们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道是谁首先打破了沉默，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时间，仿佛受到了感染，悲愤、哀伤、绝望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的蔓延开来。立刻，大院里哭声一片。郑艳秋定睛一看，那苦倒在地的竟然是兰马公司年龄最大的老女人汤曼春。郑艳秋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报名来养猪的，虽然这大半年过去了，可她连一个猪崽也没有看到。
夏阳不忍目睹，她擦了一下眼泪，掉头向大门外走去。郑艳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汤曼春，又看了一眼即将从大门口消失的夏阳，她的心一颤。她回头对着仍沉浸在麻木状态的朱亚轩和李菲菲大喊了一声：“亚轩、菲菲，你俩傻啦，快跟我去追夏阳。”
“你去哪儿？”忙不迭追出去的郑艳秋向夏阳喊道。夏阳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头也不回的匆匆地向前走去。
郑艳秋抬腿撵了上去。“夏阳！你站住，你要去哪？”
“别跟着我，我去教堂。”
“可今天不是礼拜天。”
“我不管！”郑艳秋收住脚步，对随后跑过来的朱亚轩和李菲菲说道：“夏阳的情绪很不好，我怕会出什么事情，她说她去教堂，我们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一步也不要离开。
马晓明眼见大院里的女人们的情绪近乎失控了，立即把还在发愣的王汉生拽进屋里。
“告诉你汉生，如果公司还这样无所事事的拖下去，一定会出现第二个，不！或许会出现更多的李玉秋。”王汉生仰面倒在床上，默然无声。
见王汉生无语，马晓明继续说道：“我相信，不仅仅是兰马公司，就是华鑫集团也是无计可施了。”
“那你还在那啰嗦什么？！”王汉生气急败坏的喊到。
“你先别激动，办法我还是有的，但不知道你敢不敢做！”王汉生立刻从床上弹起，“什么敢不敢的，你说！”
马晓明迟疑了片刻，“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走向门口，只见李强和李艳华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他定定地看着…良久，李艳华走到汤曼春面前，她低下头说着。然后，她扶起汤曼春，带着那群女人们向宿舍走去。
马晓明看得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李艳华和李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好回身走到王汉生面前，他表情诡秘着说道：“现在，外面的那群人都被李强和李艳华劝走了，正好没人听到，我想让你听听我的想法。”
“别磨里带外的，赶紧说！”
马晓明小声道：“我想，你应该找几个有代表性的人物，到大使馆去申诉！”
“大使馆？申诉？”他不解其意的看着马晓明。
“对，申诉，或者叫请愿！”马晓明自信的加重了语气。
“大使馆？大使馆？”王汉生冷静了下来，他懵懵懂懂的问道：“不对啊，晓明？大使馆是负责两个国家间的外交关系的，这和我们兰马公司有什么关系？在马拉尔，我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企业而已啊？！”
马晓明不耐烦的说道：“大使馆不可能仅仅是负责单方面的外交关系这么简单！在这里，它代表着我们的国家，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家长！况且，我们公司已经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了。比如，公司大半年不生产了吧？！这么多的人，每天不是卖这个东西，就是卖那个东西，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纠纷，但如此的发展下去，谁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呢？大使馆是负责全面性的工作的。我想，大使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兰马公司一败涂地吧？！”
王汉生听罢，他摇了摇头说道：“晓明，你现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周思珉大使，你还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兰马公司的问题呢？”
“我可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可换位不了。再说了，站的高度不同，那思维方式肯定也会有不同。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汉生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这办法你不妨可以一试。当然，你也别就听我一个人的，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而已，你可以先找几个人摸摸底，把我这个观点亮出来，看看别人怎么说。”王汉生起身从床铺下面摸出了半盒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盒，小心的从里面抽出来一支，他点着了同样是皱巴巴的烟，狠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递给了马晓明。
“你抽一半，剩下的给我。”马晓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轻轻地吸了一口，便还给了王汉生。
“还是你抽吧！”王汉生接过烟，亟不可待的又吸了一口。
“你的想法很特别！好！我找几个人商议一下，看是否可行。”
马晓明接过话头：“找人是很重要的。我想，应该找几个在工人当中有影响力的，而且是能够抗得住大事的人。”
“怎么？你担心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
“说不定，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人意料，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恐怕就不会受你的左右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我想那办公室里的那个眼镜，也就是你们的董事长方子谦，我这样说你也别不爱听，他和沈放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挠的。”
王汉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眯缝着眼睛说道：“可不管怎么样，你这个计划绝对是个大手笔，我打算按你想的那样做！”说完，王汉生把烟举到唇边，刚想要吸下去，突然感到手指间火烧火燎，他下意识的把烟头抛向门外。那烟头瞬间被沙门的网弹了回来，它落回到王汉生的脚前，这支燃烧殆尽的烟头，绝望的冒着青色的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董事长方子谦带着两位副总有说有笑的从车里钻了出来。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到了一边。
“我说老沈，你抽了几包烟啊？我的天！”刚刚回到财务室的任楠听到董事长的声音，立刻从财务室里走了出来，她捂着口鼻打开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窗户，然后快步的奔出办公室，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想老沈的心事不小啊，一会儿一准有话说。”朱满廷呵呵的笑了一声，对着乔峰说道。
沈放看几个人仍站在门口，便走过去，故作轻松的问道：“你们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会又是空手而归吧？”
“就几样蔬菜，被王子和带到食堂去了。”方子谦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说老乔。”沈放把目光转向乔峰，“那个夏国春又鼓动造你的反了吧？”
乔峰嘿嘿了一声，他低沉的说道：“是啊，已经习惯了，我勉为其难的应付吧。”
“这些蔬菜能够安抚一阵子了吧？！”方子谦看向乔峰问。
“谁知道呢？”乔峰微微一笑说道。
“不行就别让夏国春在食堂干了，总鼓动事那早晚会出事，别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了。”沈放继续冲着乔峰说道。
“不让他干？让他去大宿舍里游手好闲？到时候鼓动的就不是食堂那几个人的问题了。”
“好了，好了，进屋说吧！”方子谦不耐烦的说着，带头走进了办公室。
任楠赶紧奔出来，她迅速的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看空调还在运行，便朝朱满廷使了个鬼脸，走回了财务室。
“你看看，就开了一会窗，这屋里的温度估计就能提高十度。”朱满廷说完，条件反射般的掏出了烟。
“我说老朱，这办公室刚刚能喘口气，你又要放毒？”乔峰看着朱满廷，无可奈何的说。
“别监督我了，你还是让沈总说说正事吧！”
“哦？什么事老沈，快说说？！”方子谦说完，小饮了一口凉茶。
“老朱，什么事也瞒不住你的眼睛。好，我说完你们商议一下吧。”于是，沈放便把郑艳秋的提议简单的诉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方子谦，等待着下文。
“那这样吧，老乔，你明天和韩军去市里医院咨询一下，看是否可行，如果可行，这件事是可以这样办的。”方子谦看着乔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办法肯定是会有的，只是这送人的人选才是最重要的。”朱满廷说着，点燃了那支拿在手里许久了的烟。
“此话怎讲？”沈放不解的问道。
“你想啊，老沈！李玉秋是个女工，这起码得派两个女同事护送。这罗红肯定得去，这无需探讨。但是，两个女人护送显然是不行的，如果李玉秋在航班上发作了，又不能有效的控制好，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把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朱满廷吸了一口烟后又说道：“如果出现此类情况，谁能应付得最好才是下一个人选的关键。”
“说得有道理。”方子谦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行就我去吧！”乔峰用手扇了扇飘过来的烟雾说道。
方子谦思忖了一会，他看着乔峰说：“我认为还是让韩军去吧，这趟行程途经多个国家，没有翻译是不行的。让韩军和罗红去，再带上李艳华，李艳华是车间主任，照顾李玉秋的时间也多一些，让她们三个人送到香港就可以了。我让我们贸易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孙科过去，再让他带上李玉秋的家属。李玉秋的病就交给孙科，让他先找个相关的医院治疗治疗再说吧，尽量把影响减少到最小的层面。韩军他们也要即刻的从香港返回兰马公司，你们看行吗？”
沈放沉吟片刻说道：“我看可以，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把李玉秋的病况通知她的家属。”
“你是说，她的家属现在还不知道李玉秋犯了精神病这个事情？”
“是的，方董。”
“那你马上让孙科通知，这件事刻不容缓。”方子谦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玉秋似乎清醒了许多，或许是某个神经触碰了意识。她穿戴一新，在李艳华和李霞等一大群人的陪同下，绕着公司的环形路，她默默地走了两圈，恋恋不舍的看着公司的一草一木。送行的人流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送行的任务由李霞取代了李艳华。这并不是李艳华的拒绝，而是李霞的自告奋勇。当李霞得知此事后，便找到乔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李玉秋是她以前的工友，两个人也曾经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她有责任照顾好她，她知道李玉秋需要什么，李玉秋也会听她的话。”
乔峰和方子谦经过慎重的研究，最终同意了李霞的申请。于是，预定了九天后的航班。乔峰哪里知道李霞的真实意图。其实，李霞并不是真正的要去送什么李玉秋，她也更不是那个可怜的李玉秋的工友及闺蜜。实际上，她曾经在塞班岛工作过两年，那里的服装企业比比皆是，一些带着旅游签证的黑工也是比比皆是。这些情况她并不陌生，航班也会在塞班岛停机补给。如果能够在那里脱离控制而逃出机场，她便能够如鱼得水，虽说这有些困难，但并不难做到。此时此刻，李霞努力的在掩饰着她那颗狂跳着的心。而这时，太阳已经脱掉了霞披，准备下海了。
夏阳站在大门前，许是郁结久藏于心，又或许是和李玉秋有同病相怜之处，她早已把惶惑的表情写在脸上了。郑艳秋眼见夏阳神情恍惚，便走过去，她紧紧的抓住了夏阳的手，低声耳语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夏阳没有言语，她默默的望着李玉秋，两行热泪滚落而下。
乔峰轻轻地走到罗红面前，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祝你好运！”他说道。罗红何尝听不出这句话的分量，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神情，仿佛把兰马公司所有的重量都抗在了肩上。
李玉秋被罗红等人拥进了车里，她是带着梦想而来，却带着身体和灵魂的伤痛而去。也许，她已经不知道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对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微笑。方子谦极其领导班子也都陆陆续续的上了车，公司仅有的两台车像护送灵柩一般的缓缓地驶出了大院。
大院里静得可怕，人们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道是谁首先打破了沉默，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时间，仿佛受到了感染，悲愤、哀伤、绝望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的蔓延开来。立刻，大院里哭声一片。郑艳秋定睛一看，那苦倒在地的竟然是兰马公司年龄最大的老女人汤曼春。郑艳秋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报名来养猪的，虽然这大半年过去了，可她连一个猪崽也没有看到。
夏阳不忍目睹，她擦了一下眼泪，掉头向大门外走去。郑艳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汤曼春，又看了一眼即将从大门口消失的夏阳，她的心一颤。她回头对着仍沉浸在麻木状态的朱亚轩和李菲菲大喊了一声：“亚轩、菲菲，你俩傻啦，快跟我去追夏阳。”
“你去哪儿？”忙不迭追出去的郑艳秋向夏阳喊道。夏阳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头也不回的匆匆地向前走去。
郑艳秋抬腿撵了上去。“夏阳！你站住，你要去哪？”
“别跟着我，我去教堂。”
“可今天不是礼拜天。”
“我不管！”郑艳秋收住脚步，对随后跑过来的朱亚轩和李菲菲说道：“夏阳的情绪很不好，我怕会出什么事情，她说她去教堂，我们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一步也不要离开。
马晓明眼见大院里的女人们的情绪近乎失控了，立即把还在发愣的王汉生拽进屋里。
“告诉你汉生，如果公司还这样无所事事的拖下去，一定会出现第二个，不！或许会出现更多的李玉秋。”王汉生仰面倒在床上，默然无声。
见王汉生无语，马晓明继续说道：“我相信，不仅仅是兰马公司，就是华鑫集团也是无计可施了。”
“那你还在那啰嗦什么？！”王汉生气急败坏的喊到。
“你先别激动，办法我还是有的，但不知道你敢不敢做！”王汉生立刻从床上弹起，“什么敢不敢的，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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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门口，只见李强和李艳华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他定定地看着…良久，李艳华走到汤曼春面前，她低下头说着。然后，她扶起汤曼春，带着那群女人们向宿舍走去。
马晓明看得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李艳华和李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好回身走到王汉生面前，他表情诡秘着说道：“现在，外面的那群人都被李强和李艳华劝走了，正好没人听到，我想让你听听我的想法。”
“别磨里带外的，赶紧说！”
马晓明小声道：“我想，你应该找几个有代表性的人物，到大使馆去申诉！”
“大使馆？申诉？”他不解其意的看着马晓明。
“对，申诉，或者叫请愿！”马晓明自信的加重了语气。
“大使馆？大使馆？”王汉生冷静了下来，他懵懵懂懂的问道：“不对啊，晓明？大使馆是负责两个国家间的外交关系的，这和我们兰马公司有什么关系？在马拉尔，我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企业而已啊？！”
马晓明不耐烦的说道：“大使馆不可能仅仅是负责单方面的外交关系这么简单！在这里，它代表着我们的国家，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家长！况且，我们公司已经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了。比如，公司大半年不生产了吧？！这么多的人，每天不是卖这个东西，就是卖那个东西，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纠纷，但如此的发展下去，谁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呢？大使馆是负责全面性的工作的。我想，大使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兰马公司一败涂地吧？！”
王汉生听罢，他摇了摇头说道：“晓明，你现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周思珉大使，你还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兰马公司的问题呢？”
“我可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可换位不了。再说了，站的高度不同，那思维方式肯定也会有不同。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汉生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这办法你不妨可以一试。当然，你也别就听我一个人的，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而已，你可以先找几个人摸摸底，把我这个观点亮出来，看看别人怎么说。”王汉生起身从床铺下面摸出了半盒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盒，小心的从里面抽出来一支，他点着了同样是皱巴巴的烟，狠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递给了马晓明。
“你抽一半，剩下的给我。”马晓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轻轻地吸了一口，便还给了王汉生。
“还是你抽吧！”王汉生接过烟，亟不可待的又吸了一口。
“你的想法很特别！好！我找几个人商议一下，看是否可行。”
马晓明接过话头：“找人是很重要的。我想，应该找几个在工人当中有影响力的，而且是能够抗得住大事的人。”
“怎么？你担心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
“说不定，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人意料，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恐怕就不会受你的左右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我想那办公室里的那个眼镜，也就是你们的董事长方子谦，我这样说你也别不爱听，他和沈放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挠的。”
王汉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眯缝着眼睛说道：“可不管怎么样，你这个计划绝对是个大手笔，我打算按你想的那样做！”说完，王汉生把烟举到唇边，刚想要吸下去，突然感到手指间火烧火燎，他下意识的把烟头抛向门外。那烟头瞬间被沙门的网弹了回来，它落回到王汉生的脚前，这支燃烧殆尽的烟头，绝望的冒着青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