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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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湘楼二楼某个雅间内坐着程府一众少爷小姐。
本来好好出来逛灯会，结果现在因为紫陌一个人和大家走散，大家都不能再继续好好逛。难得的一个出门机会就这样浪费了，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五妹妹也真是的，大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走散了，可偏偏转头就她一个人不见了！连她的丫鬟都知道要到这里来寻我们，怎么她就不知道？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出来看灯会，可结果呢？灯会还没怎么看着，就要坐在这里干等着她一个人。”程紫言的语气不是很好，她说完又看看众人脸色接着道，“瑶表妹今天可是特意和我们一起出来玩的，连她都知道要跟紧了大家不能因为自个儿看花了眼就擅自行动。”
莫瑶瑶本来就坐得很不耐烦。
雅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从楼上就能看见外面有多热闹。吆喝声，笑闹声，一声一声像羽毛在她心里挠来挠去地挠个不停，心痒的厉害。此刻再一听见程紫言说的话，很是不悦地蹙着眉道：“什么叫‘连我都知道’？”
程紫言对着莫瑶瑶便是再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莫瑶瑶是小屈氏的独生女，也是大太太的嫡亲外甥女，从小就是娇惯着长大，就连程紫雪和她在一起都要多多谦让着她。
“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程紫言撇撇嘴道。
子诺坐在高高的椅凳上，蹙着两道黑黑的小眉毛看着程紫言抿紧了小嘴不说话。
二姐姐就是看姐姐没人撑腰才总是欺负她。
他想出去找姐姐，可是姐姐的丫鬟说如果姐姐在这里，一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因为姐姐特意把她安排到他身边，就是为了照顾好他。在姐姐眼里，他的安全更重要。
他的力量还小，不能直接帮上忙至少也不能给姐姐添乱。
所以，他现在只能乖乖坐在这里等大哥哥派出去找姐姐的人回来。
他想哭，但不能。
姐姐说他是个小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轻易哭鼻子的。
他还是太弱小了，弱小的人说话都没有人认真听。除了姐姐，没有人会把他当男子汉看。他要快快长大，长大成真正的大男子汉，然后再来保护姐姐和姨娘。
小小的子诺在心里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二姐你少说两句吧。”程紫云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程紫言面色一红，瞪着程紫云道，“你就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
“我只是见不惯你在背后说五姐坏话罢了。”程紫云嘲讽地看着她，“都是程家人，你说五姐不好就是说程家人不好，说程家人不好不就是说你自己不好么？”
“云儿。”
程紫雪眉心轻皱对着程紫云轻轻摇了摇头。
程紫云撇了撇嘴：“我又没说错。”
程子航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够了。”
他一向学习生活都在书院，偶尔休假几天回家也是和父亲在一起居多。算起来他和家中姊妹接触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故而从不知道家里这些妹妹聚在一起竟然有这么多话说。
程子谦就更少话了。
家中有了一个程子航，便无人再寄心于他的学问上。
人人都要找出路。
他学问不如程子航，便一心学习庶务。庶子身份尴尬，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便使得他从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即便是对着同胞亲妹他也甚少话说。
“不若我们先回去，大哥你再多带些人出去寻五妹。”一直安安静静的程紫笙这时说话了，“时间拖得久了到底不好……”
有些话她不便明说，点到为止。
若是不幸遇着人贩子或者其他什么歹人，五妹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不但五妹，便是连着程府其他小姐的名声也会跟着有损。
程子航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程紫笙的提议。
雅间的门却在这时突然敲响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雕着花格子的木门由外向内推开，露出门口立着的两人来。
“五姐！”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子诺从高高的椅凳上一蹦跳下来，小小的身子像火箭朝着紫陌飞奔而来，嘭一声撞进紫陌怀里，两只手立即将她牢牢环住，小小的脑袋就埋在紫陌身前，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声音透过厚厚的衣襟传出来，嗡嗡嗡的，像是裹了一层防水布。
“姐姐……姐姐……”
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叫着“姐姐姐姐”，好像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紫陌一低头，看着黑黝黝的小脑袋，鼻子猛地一酸，却是轻轻笑了。她摸着子诺的头应他道：“姐姐在呢，在这呢。”
子诺不想让人瞧见他哭鼻子，但又忍不住鼻子酸酸眼睛红，只能不管不顾地把脸埋在紫陌身前，环着她不放手。
“五姐，你到哪去了！”
另一道喊声来自程紫云。
她第二个跑到紫陌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紫陌感动她的关心，对她笑着道：“我没事，放心。”
说完牵着子诺进了屋。
子诺牢牢抓紧了她的手，头却垂得低低的不愿抬起来。
紫陌忍着没笑。
“大哥哥。”
紫陌抱歉地喊了一声程子航。
程子航静静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问一句。
而其他想问的人刚要准备问，程子航也打断了她们的询问，对着众人道：“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就不逛啦？”莫瑶瑶条件反射问道。
程子航淡淡看着她说：“表妹若还想逛，我现在就送表妹回去，请姨母安排。”
现在回去她娘才不会那么容易又带着她出来玩呢。
莫瑶瑶翻了翻白眼，没再继续反抗，但看着所谓的“罪魁祸首”紫陌却是没了好脸色。
“都是因为你！”
莫瑶瑶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玩心大，这种人却也最容易对付。
紫陌分得清，确实是因为自己连累她没玩尽兴，于是商量着和如画悄声说了两句，拿了个之前买的面具走过去，递给莫瑶瑶道：“都是我的错，让表姐没有玩尽兴。这个面具送给你，就当是我给表姐赔不是。”
紫陌给莫瑶瑶的是一个美人面具，柳叶眉，樱桃嘴，端的是栩栩如生。她之前既能看上这些面具，自然是因为做工精良且画技高超。她初看就已爱不释手，更不必说莫瑶瑶了。
“这面具不错。”莫瑶瑶小嘴一咧，显然是已看上这面具了，但又望一眼紫陌，故意淡淡道，“既然你都赔不是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说完就把面具接了过来，“我真是太好说话了。”
程紫云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悄声道：“表姐真是越来越皮厚了。”
紫陌抿了唇笑，偷偷对她说：“我买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个，那个小兔子的就是你的。”
程紫云眼一亮：“就知道还是五姐你对我好。”
紫陌眨眨眼，又将剩下的三个面具分别送给了程紫雪，程紫言和程紫笙，留了一个小兔子的给程紫云，一个小猪的给子诺。
程子航都发了话不必多问，她们就是再有话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更何况刚又收了紫陌的面具做赔礼。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见着好玩的东西哪有不喜欢的？紫陌送她们的面具个个都不相同，却个个都惟妙惟肖。闭了嘴不说话，眼睛却忍不住打量起手里的面具来。
紫陌乐的大家不多问。
今晚的遭遇她本来就打算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况且她没功夫也没精力去应付别人的询问。
紫陌牵起子诺的手，绿凝也已经站回到了她身边。
紫陌朝她笑笑，又招呼了如画，一行人立刻又出了聚湘楼坐上马车回程府。
聚湘楼内，佟掌柜站在门口看着离开的紫陌长长叹了口气。
公子这个说不动的性子，真是白浪费他一番好意。
以后有他后悔的！
聚湘楼五楼的某个窗口，一个白衣少年垂眸看着窗外老树。
有一粉衣姑娘携着一蓝衣小童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车帘撩起一角，露出粉衣姑娘的侧脸。
白衣少年眉心轻皱。
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聚湘楼二楼某个雅间内坐着程府一众少爷小姐。
本来好好出来逛灯会，结果现在因为紫陌一个人和大家走散，大家都不能再继续好好逛。难得的一个出门机会就这样浪费了，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五妹妹也真是的，大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走散了，可偏偏转头就她一个人不见了！连她的丫鬟都知道要到这里来寻我们，怎么她就不知道？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出来看灯会，可结果呢？灯会还没怎么看着，就要坐在这里干等着她一个人。”程紫言的语气不是很好，她说完又看看众人脸色接着道，“瑶表妹今天可是特意和我们一起出来玩的，连她都知道要跟紧了大家不能因为自个儿看花了眼就擅自行动。”
莫瑶瑶本来就坐得很不耐烦。
雅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从楼上就能看见外面有多热闹。吆喝声，笑闹声，一声一声像羽毛在她心里挠来挠去地挠个不停，心痒的厉害。此刻再一听见程紫言说的话，很是不悦地蹙着眉道：“什么叫‘连我都知道’？”
程紫言对着莫瑶瑶便是再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莫瑶瑶是小屈氏的独生女，也是大太太的嫡亲外甥女，从小就是娇惯着长大，就连程紫雪和她在一起都要多多谦让着她。
“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程紫言撇撇嘴道。
子诺坐在高高的椅凳上，蹙着两道黑黑的小眉毛看着程紫言抿紧了小嘴不说话。
二姐姐就是看姐姐没人撑腰才总是欺负她。
他想出去找姐姐，可是姐姐的丫鬟说如果姐姐在这里，一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因为姐姐特意把她安排到他身边，就是为了照顾好他。在姐姐眼里，他的安全更重要。
他的力量还小，不能直接帮上忙至少也不能给姐姐添乱。
所以，他现在只能乖乖坐在这里等大哥哥派出去找姐姐的人回来。
他想哭，但不能。
姐姐说他是个小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轻易哭鼻子的。
他还是太弱小了，弱小的人说话都没有人认真听。除了姐姐，没有人会把他当男子汉看。他要快快长大，长大成真正的大男子汉，然后再来保护姐姐和姨娘。
小小的子诺在心里许下了一个重重的承诺，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二姐你少说两句吧。”程紫云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程紫言面色一红，瞪着程紫云道，“你就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
“我只是见不惯你在背后说五姐坏话罢了。”程紫云嘲讽地看着她，“都是程家人，你说五姐不好就是说程家人不好，说程家人不好不就是说你自己不好么？”
“云儿。”
程紫雪眉心轻皱对着程紫云轻轻摇了摇头。
程紫云撇了撇嘴：“我又没说错。”
程子航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够了。”
他一向学习生活都在书院，偶尔休假几天回家也是和父亲在一起居多。算起来他和家中姊妹接触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故而从不知道家里这些妹妹聚在一起竟然有这么多话说。
程子谦就更少话了。
家中有了一个程子航，便无人再寄心于他的学问上。
人人都要找出路。
他学问不如程子航，便一心学习庶务。庶子身份尴尬，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便使得他从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即便是对着同胞亲妹他也甚少话说。
“不若我们先回去，大哥你再多带些人出去寻五妹。”一直安安静静的程紫笙这时说话了，“时间拖得久了到底不好……”
有些话她不便明说，点到为止。
若是不幸遇着人贩子或者其他什么歹人，五妹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不但五妹，便是连着程府其他小姐的名声也会跟着有损。
程子航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程紫笙的提议。
雅间的门却在这时突然敲响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雕着花格子的木门由外向内推开，露出门口立着的两人来。
“五姐！”
“姐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子诺从高高的椅凳上一蹦跳下来，小小的身子像火箭朝着紫陌飞奔而来，嘭一声撞进紫陌怀里，两只手立即将她牢牢环住，小小的脑袋就埋在紫陌身前，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声音透过厚厚的衣襟传出来，嗡嗡嗡的，像是裹了一层防水布。
“姐姐……姐姐……”
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叫着“姐姐姐姐”，好像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紫陌一低头，看着黑黝黝的小脑袋，鼻子猛地一酸，却是轻轻笑了。她摸着子诺的头应他道：“姐姐在呢，在这呢。”
子诺不想让人瞧见他哭鼻子，但又忍不住鼻子酸酸眼睛红，只能不管不顾地把脸埋在紫陌身前，环着她不放手。
“五姐，你到哪去了！”
另一道喊声来自程紫云。
她第二个跑到紫陌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紫陌感动她的关心，对她笑着道：“我没事，放心。”
说完牵着子诺进了屋。
子诺牢牢抓紧了她的手，头却垂得低低的不愿抬起来。
紫陌忍着没笑。
“大哥哥。”
紫陌抱歉地喊了一声程子航。
程子航静静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问一句。
而其他想问的人刚要准备问，程子航也打断了她们的询问，对着众人道：“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就不逛啦？”莫瑶瑶条件反射问道。
程子航淡淡看着她说：“表妹若还想逛，我现在就送表妹回去，请姨母安排。”
现在回去她娘才不会那么容易又带着她出来玩呢。
莫瑶瑶翻了翻白眼，没再继续反抗，但看着所谓的“罪魁祸首”紫陌却是没了好脸色。
“都是因为你！”
莫瑶瑶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玩心大，这种人却也最容易对付。
紫陌分得清，确实是因为自己连累她没玩尽兴，于是商量着和如画悄声说了两句，拿了个之前买的面具走过去，递给莫瑶瑶道：“都是我的错，让表姐没有玩尽兴。这个面具送给你，就当是我给表姐赔不是。”
紫陌给莫瑶瑶的是一个美人面具，柳叶眉，樱桃嘴，端的是栩栩如生。她之前既能看上这些面具，自然是因为做工精良且画技高超。她初看就已爱不释手，更不必说莫瑶瑶了。
“这面具不错。”莫瑶瑶小嘴一咧，显然是已看上这面具了，但又望一眼紫陌，故意淡淡道，“既然你都赔不是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说完就把面具接了过来，“我真是太好说话了。”
程紫云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悄声道：“表姐真是越来越皮厚了。”
紫陌抿了唇笑，偷偷对她说：“我买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个，那个小兔子的就是你的。”
程紫云眼一亮：“就知道还是五姐你对我好。”
紫陌眨眨眼，又将剩下的三个面具分别送给了程紫雪，程紫言和程紫笙，留了一个小兔子的给程紫云，一个小猪的给子诺。
程子航都发了话不必多问，她们就是再有话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更何况刚又收了紫陌的面具做赔礼。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见着好玩的东西哪有不喜欢的？紫陌送她们的面具个个都不相同，却个个都惟妙惟肖。闭了嘴不说话，眼睛却忍不住打量起手里的面具来。
紫陌乐的大家不多问。
今晚的遭遇她本来就打算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况且她没功夫也没精力去应付别人的询问。
紫陌牵起子诺的手，绿凝也已经站回到了她身边。
紫陌朝她笑笑，又招呼了如画，一行人立刻又出了聚湘楼坐上马车回程府。
聚湘楼内，佟掌柜站在门口看着离开的紫陌长长叹了口气。
公子这个说不动的性子，真是白浪费他一番好意。
以后有他后悔的！
聚湘楼五楼的某个窗口，一个白衣少年垂眸看着窗外老树。
有一粉衣姑娘携着一蓝衣小童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车帘撩起一角，露出粉衣姑娘的侧脸。
白衣少年眉心轻皱。
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