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善有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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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的小树林里，燃烧的灌木旁边，一个身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朝远处遁去。
杨武的容颜焦黄如鬼，玄色武士服紧贴在他身上，呈现被烤干的颜色，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他却浑然不在意，眼中只有遥遥在望的荒灵山脉！
竭尽全力干掉了陈毅，其余二人应当不会尽力追捕，离荒灵山脉亦只有不到六七里路程，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接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然而，当他穿出树林，迎面撞见四名提剑女子匆匆赶来，水蓝色的弟子袍，那是灵武山的标志。
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
经脉断裂，体内乱作一团，就连最后一股灵力，也为了击杀陈毅耗尽，赤炎龙的高温，将他身上的水分烘烤殆尽，头脑发昏，连眼前人的容貌，都看不清了，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油尽灯枯。
他的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有个小人不停地叫嚣着，放弃吧放弃吧，你已经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你是绝对打不过她们的，你已经做得足够了，休息吧！休息吧！
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地面，似乎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只要倒下，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
不！还没有结束！
他提起最后一分力气，重重咬破舌尖，疼痛换来一丝清明，虎目赤红！
放弃？
休息？
师仇未报，如何休息！怎能放弃！
杨武深吸一口气，浓重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他停下了脚步，剑尖遥指地面，抬着头，满口鲜血，一字一句道：“要战，便战！”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闻言四人不仅没有拔剑，反而迎上来惊喜道：“二师兄！”
嗯？
杨武疑惑地看着四人，样貌秀丽，似曾相识，可是仔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过灵武山弟子三千，他见过却记不起来，一点也不稀奇。
“二师兄，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少女掩嘴惊呼，泪盈眼眶，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其余二人亦是面露怜惜，想要上前来。
杨武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领头的女子年长一些，稳重一些，看出他的戒备，急忙解释道：“二师兄，我们是来帮你的，是七师兄让我们来的，先别说那么多，后面还有追兵，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七师弟？！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杨武放下心来，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
“二师兄~”
“二师兄~”
阵阵呼喊，似从寂灭之地飘来，遥远而疏离，半梦半醒之时，他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花丛中向他招手：“二师兄，你不要练剑了，陪我玩嘛。”
“师妹……”
他满心欢喜，正想回应，蓦然却见那张脸，变得面目可憎：“二师兄，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杀了爹！为什么！”
“师父不是我杀的！”
杨武表情一震，努力想要辩解，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瑜出现，牵过师妹的手，温文儒雅地笑着道：“谁会相信你呢？”
谁会相信你呢？
谁会相信你呢？
一句又一句，在脑海里不停地回荡，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便是起身逃跑，可是一用力，全身剧痛，他低头一看，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活脱脱像个白色的粽子。
我这是在哪里？又被抓回去了吗？
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一抬头，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和三个紧盯着他的女子。
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复苏，她们，是七师弟派来的？
注意到杨武醒了，三人纷纷走过来，年纪最轻的少女惊喜道：“二师兄，你终于醒了。”
“天呐，这真是奇迹，二师兄你伤得那么重，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另一人惊叹着，看杨武的眼神，仿佛是看什么洪荒巨兽一般。
可是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女子，敲了一下脑袋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二师兄吉人自有天相，才不会有事呢。”
只有一女，端坐在一旁捣药，并未开口，不过那弯弯的眉毛，显出了她的欣喜，杨武能醒过来，真是万幸，当她们把杨武扶到这里，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简直是惊呆了。
烤焦了的衣服下面，是已经糊在一块的皮肉，她们甚至下不了狠手剥去，还是大师姐更果敢一些，与其等他醒过来承受痛苦，倒不如趁他昏迷之时，帮他包扎好，免去皮肉之苦，她们才下了狠手，用剑将衣服一片片剜了下来。
等到看到他的身体，才更明白，这些日子，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尤其是左肩的伤口，堪堪再深三分，他的左手便保不住了，胸腹处亦有数剑，穿膛而过，若非后来被火炙烤，变相封住了伤口，恐怕他流血也要流干了。
至于内伤，更是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主经脉断了数条，五脏六腑均被灵术所伤，这样的人，能活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她们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震惊，这么重的伤，他不仅活下来了，甚至还从灵武山的天罗地网里逃了出来，她们只能惊叹，不愧是灵武剑，不愧是二师兄。
面对着三人火.热的目光，杨武却是有些吃不消了，他挪开了视线，看了看四周，参天古木如巨剑，直插云霄，盘底根系似莽龙，起伏于大地之上，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苍天巨树，几个人合围都围不过来，灌木丛和小草，却稀疏得可怜，隐约听见猿啼虎啸，却令人心神狂跳，血脉沸腾！
这里当是荒灵山脉的外围，他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被追杀中，怎么会躺在这里，他又转回了视线，注意到少了一个人，急忙问道：“你们的师姐呢？”
现在头脑清醒了一些，倒还记得她们应该是四个人才对，少了一个年长的女子，难不成是为了帮他阻拦追兵，出事了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幸好离他最近的少女，脆生生答道：“大姐回去复命了。”
接着不等他问，又自顾自开口道：“门派的追杀令还没撤，但是因为猜到了你已经进了荒灵山脉，所以门派责令战灵境以下的弟子回去复命，战灵境以上的弟子继续追踪，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和门派搜查的方向，南辕北辙，料他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我们跑到这里来了。”
杨武惊讶地看着少女，他虽然修为没了，但是眼界还在，眼前三人的修为，分明不高，算上那个大师姐，也抵不上一个战灵境的高手，她们竟然能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昏迷的人，在荒灵山脉穿行？这传出去可就了不得了。
注意到杨武的眼神，另一位少女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师兄，你莫看我等修为低微，可是跑路的功夫却是一流的，我等三人的灵术，皆是飞行灵术。”
飞行灵术？
杨武更惊讶了，自古以来，会飞就是人族的梦想，可是若没有飞行灵术，便只有到战灵境后期，才有可能会飞，所以飞行灵术，十分少见，也十分珍贵，眼前这几个少女，如果真是飞行灵术，在门派里应该挺有名的才对，他怎么没听说过。
等等，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丢在地上的灵羽剑，似乎想起了什么。
另一位少女，又接着说道：“二师兄，你忘记了吗，我们的融灵之物，还是你帮我们找到的。”
“我？”杨武皱着眉头，有这种事吗，他怎么不记得？
见他想不起来，三女的神情俱是有些黯淡，年纪最轻的少女嘟囔道：“哼，就知道二师兄贵人事忙，早就把我们这些小小的杂役弟子给忘了。”
“琪琪，休得无礼，二师兄是施恩不望报，所以才不记得。”
打断她的，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继而一个拍打着蝉翼的女子，飘然而至，看到杨武已经醒了，脸上洋溢着喜色，突然行礼道：“二师兄，我等姐妹四人，承蒙大恩，却从未来得及说声谢谢，小妹无礼，还请见谅。”
而少女刚刚提到的关键词，终于让杨武想起来了，这四女是谁，他淡然道：“举手之劳罢了，是五师弟有错在先，我不能任他败坏内门弟子的名声。”
他的目光落在灵羽剑上，世间真是太多巧合了，二十多年前，他因为五师兄奴役凌/辱杂役弟子一事，与其交恶，他一朝落难，五师弟便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百般折辱，逼得他提前逃跑。
而他一路逃亡，山穷水尽之际，竟然是这几个杂役弟子救了他。
至于所谓融灵之物，他也想起来了，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见到门下弟子，被凶兽围困，拔剑相助不是理所当然地吗？
而听到几个杂役弟子，是为了火雀而来，以他的修为，顺手捉上几只，又有何妨？
从他的神情便可以看出来，他是当真没有放在心上，女子没有再多言，只是在心中默道：你的举手之劳，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天恩厚德啊！
稀疏的小树林里，燃烧的灌木旁边，一个身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朝远处遁去。
杨武的容颜焦黄如鬼，玄色武士服紧贴在他身上，呈现被烤干的颜色，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他却浑然不在意，眼中只有遥遥在望的荒灵山脉！
竭尽全力干掉了陈毅，其余二人应当不会尽力追捕，离荒灵山脉亦只有不到六七里路程，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接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然而，当他穿出树林，迎面撞见四名提剑女子匆匆赶来，水蓝色的弟子袍，那是灵武山的标志。
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
经脉断裂，体内乱作一团，就连最后一股灵力，也为了击杀陈毅耗尽，赤炎龙的高温，将他身上的水分烘烤殆尽，头脑发昏，连眼前人的容貌，都看不清了，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油尽灯枯。
他的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有个小人不停地叫嚣着，放弃吧放弃吧，你已经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你是绝对打不过她们的，你已经做得足够了，休息吧！休息吧！
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地面，似乎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只要倒下，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
不！还没有结束！
他提起最后一分力气，重重咬破舌尖，疼痛换来一丝清明，虎目赤红！
放弃？
休息？
师仇未报，如何休息！怎能放弃！
杨武深吸一口气，浓重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他停下了脚步，剑尖遥指地面，抬着头，满口鲜血，一字一句道：“要战，便战！”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闻言四人不仅没有拔剑，反而迎上来惊喜道：“二师兄！”
嗯？
杨武疑惑地看着四人，样貌秀丽，似曾相识，可是仔细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过灵武山弟子三千，他见过却记不起来，一点也不稀奇。
“二师兄，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少女掩嘴惊呼，泪盈眼眶，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其余二人亦是面露怜惜，想要上前来。
杨武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领头的女子年长一些，稳重一些，看出他的戒备，急忙解释道：“二师兄，我们是来帮你的，是七师兄让我们来的，先别说那么多，后面还有追兵，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七师弟？！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杨武放下心来，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
“二师兄~”
“二师兄~”
阵阵呼喊，似从寂灭之地飘来，遥远而疏离，半梦半醒之时，他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花丛中向他招手：“二师兄，你不要练剑了，陪我玩嘛。”
“师妹……”
他满心欢喜，正想回应，蓦然却见那张脸，变得面目可憎：“二师兄，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杀了爹！为什么！”
“师父不是我杀的！”
杨武表情一震，努力想要辩解，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瑜出现，牵过师妹的手，温文儒雅地笑着道：“谁会相信你呢？”
谁会相信你呢？
谁会相信你呢？
一句又一句，在脑海里不停地回荡，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便是起身逃跑，可是一用力，全身剧痛，他低头一看，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活脱脱像个白色的粽子。
我这是在哪里？又被抓回去了吗？
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一抬头，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和三个紧盯着他的女子。
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复苏，她们，是七师弟派来的？
注意到杨武醒了，三人纷纷走过来，年纪最轻的少女惊喜道：“二师兄，你终于醒了。”
“天呐，这真是奇迹，二师兄你伤得那么重，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另一人惊叹着，看杨武的眼神，仿佛是看什么洪荒巨兽一般。
可是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女子，敲了一下脑袋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二师兄吉人自有天相，才不会有事呢。”
只有一女，端坐在一旁捣药，并未开口，不过那弯弯的眉毛，显出了她的欣喜，杨武能醒过来，真是万幸，当她们把杨武扶到这里，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简直是惊呆了。
烤焦了的衣服下面，是已经糊在一块的皮肉，她们甚至下不了狠手剥去，还是大师姐更果敢一些，与其等他醒过来承受痛苦，倒不如趁他昏迷之时，帮他包扎好，免去皮肉之苦，她们才下了狠手，用剑将衣服一片片剜了下来。
等到看到他的身体，才更明白，这些日子，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尤其是左肩的伤口，堪堪再深三分，他的左手便保不住了，胸腹处亦有数剑，穿膛而过，若非后来被火炙烤，变相封住了伤口，恐怕他流血也要流干了。
至于内伤，更是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主经脉断了数条，五脏六腑均被灵术所伤，这样的人，能活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她们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震惊，这么重的伤，他不仅活下来了，甚至还从灵武山的天罗地网里逃了出来，她们只能惊叹，不愧是灵武剑，不愧是二师兄。
面对着三人火.热的目光，杨武却是有些吃不消了，他挪开了视线，看了看四周，参天古木如巨剑，直插云霄，盘底根系似莽龙，起伏于大地之上，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苍天巨树，几个人合围都围不过来，灌木丛和小草，却稀疏得可怜，隐约听见猿啼虎啸，却令人心神狂跳，血脉沸腾！
这里当是荒灵山脉的外围，他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被追杀中，怎么会躺在这里，他又转回了视线，注意到少了一个人，急忙问道：“你们的师姐呢？”
现在头脑清醒了一些，倒还记得她们应该是四个人才对，少了一个年长的女子，难不成是为了帮他阻拦追兵，出事了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幸好离他最近的少女，脆生生答道：“大姐回去复命了。”
接着不等他问，又自顾自开口道：“门派的追杀令还没撤，但是因为猜到了你已经进了荒灵山脉，所以门派责令战灵境以下的弟子回去复命，战灵境以上的弟子继续追踪，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和门派搜查的方向，南辕北辙，料他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我们跑到这里来了。”
杨武惊讶地看着少女，他虽然修为没了，但是眼界还在，眼前三人的修为，分明不高，算上那个大师姐，也抵不上一个战灵境的高手，她们竟然能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昏迷的人，在荒灵山脉穿行？这传出去可就了不得了。
注意到杨武的眼神，另一位少女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师兄，你莫看我等修为低微，可是跑路的功夫却是一流的，我等三人的灵术，皆是飞行灵术。”
飞行灵术？
杨武更惊讶了，自古以来，会飞就是人族的梦想，可是若没有飞行灵术，便只有到战灵境后期，才有可能会飞，所以飞行灵术，十分少见，也十分珍贵，眼前这几个少女，如果真是飞行灵术，在门派里应该挺有名的才对，他怎么没听说过。
等等，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丢在地上的灵羽剑，似乎想起了什么。
另一位少女，又接着说道：“二师兄，你忘记了吗，我们的融灵之物，还是你帮我们找到的。”
“我？”杨武皱着眉头，有这种事吗，他怎么不记得？
见他想不起来，三女的神情俱是有些黯淡，年纪最轻的少女嘟囔道：“哼，就知道二师兄贵人事忙，早就把我们这些小小的杂役弟子给忘了。”
“琪琪，休得无礼，二师兄是施恩不望报，所以才不记得。”
打断她的，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继而一个拍打着蝉翼的女子，飘然而至，看到杨武已经醒了，脸上洋溢着喜色，突然行礼道：“二师兄，我等姐妹四人，承蒙大恩，却从未来得及说声谢谢，小妹无礼，还请见谅。”
而少女刚刚提到的关键词，终于让杨武想起来了，这四女是谁，他淡然道：“举手之劳罢了，是五师弟有错在先，我不能任他败坏内门弟子的名声。”
他的目光落在灵羽剑上，世间真是太多巧合了，二十多年前，他因为五师兄奴役凌/辱杂役弟子一事，与其交恶，他一朝落难，五师弟便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百般折辱，逼得他提前逃跑。
而他一路逃亡，山穷水尽之际，竟然是这几个杂役弟子救了他。
至于所谓融灵之物，他也想起来了，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见到门下弟子，被凶兽围困，拔剑相助不是理所当然地吗？
而听到几个杂役弟子，是为了火雀而来，以他的修为，顺手捉上几只，又有何妨？
从他的神情便可以看出来，他是当真没有放在心上，女子没有再多言，只是在心中默道：你的举手之劳，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天恩厚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