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留人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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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门前的七玉，冯恩并没有第一时间踏出脚步。
“怎么，脸色不好？”他凝视着少女的脸，“你少爷呢？”
“少爷他……和那个叫苏格的一起出门了。”
七玉欲言又止，却见冯恩走出门来。
“行了，去吃饭吧。”
他说着忽然就紧紧抓住她的手，七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便低着头同冯恩离开了。两人走在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直至向东走进山下阁中部的密集建筑区里冯恩才松了手。
“听到了吗，我刚才打进你手里的话。”
手背上竹甲消逝，冯恩看见七玉点头、又随即摇头。
“我知道了。”他说着转头看向旁边一间建筑，“吃饭就是在这？”
“嗯……”
眼见七玉答了自己就向里走去，冯恩却在门前驻足。
从门里飘出的香味及声音、还有门上的“膳房”两字看来，这里确实是吃饭的地方。而冯恩也并非不饿——但比起饿、有让他更为在意的事情：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里，总有十几束目光不时在他身上扫过。
有意思。
冯恩并没有循着那一束束目光回看过去，却直接走向站在门口的七玉、轻轻握上她的手。
“别看他们。”希声传去话音，“饿了就吃饭，吃完就回去。”
“嗯嗯。”
七玉用力点头，牵着冯恩向前进屋——
“站住！”
声音来自左前方，听着似曾相识；当两人转眼看去，随即就认出了说话的人：正是昨天拔剑冲向苏格那少年书生。
冯恩注意到周围无数目光似乎都随着那人的一声话音而汇了过来，其中的大多数……还带着敌意。
“听说，你是叫冯恩吧。”那书生走近，微仰着头、朝下的目光带着明显不屑，“入阁试两科没过、连山下阁的学生都不算，还敢进膳房吃饭？”
他说完却见冯恩并未答话，当即上前一步增大了音量：
“不学无术之徒还出风头，就以为自己可以代表山下阁的众人么？出去，这里不是你吃饭的地方——”
然而不等这人说完，冯恩就拉着愣愣的七玉走向一边。虽然已是异世，但这儿的布局也和他前世所在的大学食堂没啥差别；所以他虽是第一次来、却和七玉一样轻车熟路。
“想吃什么？”他问着七玉，扫过眼前众多饭菜，“看来这边的口味和筑城不太一样，都见不到辣椒的……”
“冯恩。那人还在我们后面，其他人也还在看我们。”
“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
比起七玉话里的略带愠怒的紧张，冯恩反倒显得轻松。毕竟那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从他和七玉走到膳房门口开始就一直有增无减，从身后朝自己接近的脚步也越来越响——
“喂，我说了这里不是你能吃饭的地方，没见这膳房里的众人都在盯着你么！”
依然是那书生，这次他已毫不掩饰话里的轻蔑和愤怒：
“别觉得昨天胜了那苏格你就有多厉害，还是墨教习出手相救才留你一命……你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
此刻，冯恩终于回头：
沉默的他看着那书生，看着环绕在自己周围的众人。
四周的众多目光几乎都带着或轻或重的嫌恶，就像是乞丐得以和富豪同桌用餐时富豪对乞丐投去的目光一样。
但冯恩不是乞丐，这群新生们也不是富豪。
“好吧，吃什么？”
看着轻咬嘴唇的七玉，他笑了笑：
“别被那家伙影响心情，我可是已经听见你肚子饿的声音了。”
“……嗯。”
见她点头，冯恩便同她选了饭菜、找个靠窗的位置安然坐下。
“吃吧，你应该也很饿了。”
“可是冯恩——”
“我知道。”
冯恩明显感觉到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一些，却也还剩小半；而且那不知姓名的书生也还坐在不远处，心跳和呼吸都压抑着愤恨。
这算什么，莫非我犯了众怒？
想到这冯恩又笑起来，正想动筷、手却停住——
哒！
他抬手、与希声一同接住射来的一样东西：
是筷子，短短一支。
冯恩不知它从何而来，因为他听得出这不是那书生扔的：那人脸上的惊讶比他更甚，显然没有暗算他的胆量。
在他搜寻掷筷者的同时，却发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就少了许多；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像是躲着自己一样、不敢看过来。
就因为这根筷子？
想到这，冯恩忽然看见七玉愣住：她目光的朝向所在了他的身后。
可是希声没有听见那里有任何靠近的声音——
“你叫冯恩，对吧。”
陌生的话音忽然响起，冯恩不禁全身一震。
没有征兆、未曾察觉，连相应的呼吸和心跳都不存在、这声音就像幽灵似的在耳后不远处响起来了。
冯恩当即回头，近处却空无一人、便连远处座位上坐着的几个学生也在他的目光到来之后起身移了位置。
啧。
“七玉，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他回头问着眼前仍在发愣的少女，“我背后有人或是灵出现过吗？”
“没、没有。”七玉话音慌乱，“但好像也是有的……我没看清楚。”
“你是在怕什么？”
一眼看出七玉的异状，直言不讳的冯恩随即看见她的表情有了变化。
“……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的。”七玉微低着头，看上去非常害怕，“他叫我看着你身后，我也不知怎的就听进去了——”
“我也听到了，那声音。”
扫视四周，冯恩发现其他的学生们已经远离了自己和七玉。看着并非嫌恶、却是惧怕，进门时所有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都收回去了，明明处于人群中、却像坐在荒野上。
一切就因为那根筷子……
“冯恩，我们走吧。”七玉推开没被吃几口的饭菜，“我……有点怕。”
“嗯。”
唤出希声的针耳也听不见刚才那发声者到底身在何处，冯恩决定立即离开。然而当他带着七玉走到膳房门口，却忽然有一声话音刺进他的耳朵：
“你已经被那人盯上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坐在不远处的白面书生；冯恩看他一眼、没和他纠缠便带着七玉径自离开了。两人出门，门口的学生们也都远远地站着、像是在躲什么东西一样。
冯恩明显感到七玉牵自己的手握得很紧，转眼便见她微低着头、仿佛还在害怕；直至把她送回宿舍门口，她都没有松开冯恩的手。
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冯恩驻足片刻、转身离开——却不是朝着他和李墨住的木楼，而是按着原路回到了膳房门口。
现在是酉初三刻，太阳刚刚落山，月亮朦朦胧胧地在天上挂着个影子。膳房里吃饭的学生们也没剩几个，但见到回来的冯恩都立马远远躲开。
有意思，不过一根筷子而已。
大踏步地向里走去，冯恩找到了之前自己和七玉坐的位置。放在上面的剩饭菜已经被人收走，刚擦过的桌子还留有水迹。
他落座，闭上双眼——
“希声。”
针耳伸出，他开始在这片黑暗中搜寻声音：
自己的……消除。
其它学生的，一个、两个……消除。
膳房里的工作人员的……消除。
风声，水声……消除。
在被消去声音的寂静当中，他开始一点点扩散希声的感知范围、同时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吓我无所谓，还吓七玉——那就必须得把你给找出来！
如此想着，他的听觉已经覆盖到了整间膳房、却仍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而这两百多平米的范围也就是希声的听觉目前所能覆盖的极限了。
啧……莫非是从外面来的？
疑惑间，忽然一声冷笑传入针耳。
……上面！
睁开眼的他随即起身，抬头却只看见天花板上吊下的石灯——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是不会错的，希声听见了。”
抱着这个想法，冯恩走向先前和七玉买饭的窗口：那里已经收了饭菜，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还在打扫着；有男有女，都是四五十岁模样。
看见冯恩走来，那几人并未像之前在膳房吃饭的学生们一样躲开冯恩，而都面带笑容地站着、似乎早知道他会过来一样。
“这位大婶，”冯恩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开口，“请问这膳房有几层楼？”
“一共两层，楼梯在外面，绕到后面就看见了。”
点头道谢，冯恩转身出门绕到膳房后方。看见这里确实修着楼梯，他毫不犹豫地顺着爬了上去、走至尽头：
这里关着扇紧闭的木门，门后一片寂静。
冯恩推门，没锁的门就这样被他轻松打开——
眼前是和一楼同样宽敞的大厅，供人用餐的桌椅整齐摆着；对面的墙上也开着和一楼同样的买饭窗口，屋顶上挂着的石灯散发着淡黄光芒。
然而，这里空无一人。
缓步走进，冯恩发现这里的空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陈腐，旁边的桌椅也都整洁无尘、像被人刚打扫过一样。而后他循着记忆走到一处桌旁：这里正是他之前坐的位置的正上方。
笑声就是在这里响起的……
“啊，你来了，欢迎啊。”
那声音再度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传来，冯恩当即转身：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他脸颊瘦削，身材高挑、却微驼着背；一身玄色深衣，束着的腰带上镶着数块白玉——看着正和他的发色相同。
“这里原本是给高年级学生们设的用餐之所，可是你应该也知道了，除了新生之外的山下阁学生都已经一拨又一拨地入了渊里阻拦黑潮——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
笑着的他对惊讶的冯恩淡然开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至于名字，你可以叫我尹人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看着门前的七玉，冯恩并没有第一时间踏出脚步。
“怎么，脸色不好？”他凝视着少女的脸，“你少爷呢？”
“少爷他……和那个叫苏格的一起出门了。”
七玉欲言又止，却见冯恩走出门来。
“行了，去吃饭吧。”
他说着忽然就紧紧抓住她的手，七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便低着头同冯恩离开了。两人走在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直至向东走进山下阁中部的密集建筑区里冯恩才松了手。
“听到了吗，我刚才打进你手里的话。”
手背上竹甲消逝，冯恩看见七玉点头、又随即摇头。
“我知道了。”他说着转头看向旁边一间建筑，“吃饭就是在这？”
“嗯……”
眼见七玉答了自己就向里走去，冯恩却在门前驻足。
从门里飘出的香味及声音、还有门上的“膳房”两字看来，这里确实是吃饭的地方。而冯恩也并非不饿——但比起饿、有让他更为在意的事情：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里，总有十几束目光不时在他身上扫过。
有意思。
冯恩并没有循着那一束束目光回看过去，却直接走向站在门口的七玉、轻轻握上她的手。
“别看他们。”希声传去话音，“饿了就吃饭，吃完就回去。”
“嗯嗯。”
七玉用力点头，牵着冯恩向前进屋——
“站住！”
声音来自左前方，听着似曾相识；当两人转眼看去，随即就认出了说话的人：正是昨天拔剑冲向苏格那少年书生。
冯恩注意到周围无数目光似乎都随着那人的一声话音而汇了过来，其中的大多数……还带着敌意。
“听说，你是叫冯恩吧。”那书生走近，微仰着头、朝下的目光带着明显不屑，“入阁试两科没过、连山下阁的学生都不算，还敢进膳房吃饭？”
他说完却见冯恩并未答话，当即上前一步增大了音量：
“不学无术之徒还出风头，就以为自己可以代表山下阁的众人么？出去，这里不是你吃饭的地方——”
然而不等这人说完，冯恩就拉着愣愣的七玉走向一边。虽然已是异世，但这儿的布局也和他前世所在的大学食堂没啥差别；所以他虽是第一次来、却和七玉一样轻车熟路。
“想吃什么？”他问着七玉，扫过眼前众多饭菜，“看来这边的口味和筑城不太一样，都见不到辣椒的……”
“冯恩。那人还在我们后面，其他人也还在看我们。”
“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
比起七玉话里的略带愠怒的紧张，冯恩反倒显得轻松。毕竟那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从他和七玉走到膳房门口开始就一直有增无减，从身后朝自己接近的脚步也越来越响——
“喂，我说了这里不是你能吃饭的地方，没见这膳房里的众人都在盯着你么！”
依然是那书生，这次他已毫不掩饰话里的轻蔑和愤怒：
“别觉得昨天胜了那苏格你就有多厉害，还是墨教习出手相救才留你一命……你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
此刻，冯恩终于回头：
沉默的他看着那书生，看着环绕在自己周围的众人。
四周的众多目光几乎都带着或轻或重的嫌恶，就像是乞丐得以和富豪同桌用餐时富豪对乞丐投去的目光一样。
但冯恩不是乞丐，这群新生们也不是富豪。
“好吧，吃什么？”
看着轻咬嘴唇的七玉，他笑了笑：
“别被那家伙影响心情，我可是已经听见你肚子饿的声音了。”
“……嗯。”
见她点头，冯恩便同她选了饭菜、找个靠窗的位置安然坐下。
“吃吧，你应该也很饿了。”
“可是冯恩——”
“我知道。”
冯恩明显感觉到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一些，却也还剩小半；而且那不知姓名的书生也还坐在不远处，心跳和呼吸都压抑着愤恨。
这算什么，莫非我犯了众怒？
想到这冯恩又笑起来，正想动筷、手却停住——
哒！
他抬手、与希声一同接住射来的一样东西：
是筷子，短短一支。
冯恩不知它从何而来，因为他听得出这不是那书生扔的：那人脸上的惊讶比他更甚，显然没有暗算他的胆量。
在他搜寻掷筷者的同时，却发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就少了许多；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像是躲着自己一样、不敢看过来。
就因为这根筷子？
想到这，冯恩忽然看见七玉愣住：她目光的朝向所在了他的身后。
可是希声没有听见那里有任何靠近的声音——
“你叫冯恩，对吧。”
陌生的话音忽然响起，冯恩不禁全身一震。
没有征兆、未曾察觉，连相应的呼吸和心跳都不存在、这声音就像幽灵似的在耳后不远处响起来了。
冯恩当即回头，近处却空无一人、便连远处座位上坐着的几个学生也在他的目光到来之后起身移了位置。
啧。
“七玉，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他回头问着眼前仍在发愣的少女，“我背后有人或是灵出现过吗？”
“没、没有。”七玉话音慌乱，“但好像也是有的……我没看清楚。”
“你是在怕什么？”
一眼看出七玉的异状，直言不讳的冯恩随即看见她的表情有了变化。
“……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的。”七玉微低着头，看上去非常害怕，“他叫我看着你身后，我也不知怎的就听进去了——”
“我也听到了，那声音。”
扫视四周，冯恩发现其他的学生们已经远离了自己和七玉。看着并非嫌恶、却是惧怕，进门时所有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都收回去了，明明处于人群中、却像坐在荒野上。
一切就因为那根筷子……
“冯恩，我们走吧。”七玉推开没被吃几口的饭菜，“我……有点怕。”
“嗯。”
唤出希声的针耳也听不见刚才那发声者到底身在何处，冯恩决定立即离开。然而当他带着七玉走到膳房门口，却忽然有一声话音刺进他的耳朵：
“你已经被那人盯上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坐在不远处的白面书生；冯恩看他一眼、没和他纠缠便带着七玉径自离开了。两人出门，门口的学生们也都远远地站着、像是在躲什么东西一样。
冯恩明显感到七玉牵自己的手握得很紧，转眼便见她微低着头、仿佛还在害怕；直至把她送回宿舍门口，她都没有松开冯恩的手。
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冯恩驻足片刻、转身离开——却不是朝着他和李墨住的木楼，而是按着原路回到了膳房门口。
现在是酉初三刻，太阳刚刚落山，月亮朦朦胧胧地在天上挂着个影子。膳房里吃饭的学生们也没剩几个，但见到回来的冯恩都立马远远躲开。
有意思，不过一根筷子而已。
大踏步地向里走去，冯恩找到了之前自己和七玉坐的位置。放在上面的剩饭菜已经被人收走，刚擦过的桌子还留有水迹。
他落座，闭上双眼——
“希声。”
针耳伸出，他开始在这片黑暗中搜寻声音：
自己的……消除。
其它学生的，一个、两个……消除。
膳房里的工作人员的……消除。
风声，水声……消除。
在被消去声音的寂静当中，他开始一点点扩散希声的感知范围、同时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吓我无所谓，还吓七玉——那就必须得把你给找出来！
如此想着，他的听觉已经覆盖到了整间膳房、却仍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而这两百多平米的范围也就是希声的听觉目前所能覆盖的极限了。
啧……莫非是从外面来的？
疑惑间，忽然一声冷笑传入针耳。
……上面！
睁开眼的他随即起身，抬头却只看见天花板上吊下的石灯——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是不会错的，希声听见了。”
抱着这个想法，冯恩走向先前和七玉买饭的窗口：那里已经收了饭菜，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还在打扫着；有男有女，都是四五十岁模样。
看见冯恩走来，那几人并未像之前在膳房吃饭的学生们一样躲开冯恩，而都面带笑容地站着、似乎早知道他会过来一样。
“这位大婶，”冯恩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开口，“请问这膳房有几层楼？”
“一共两层，楼梯在外面，绕到后面就看见了。”
点头道谢，冯恩转身出门绕到膳房后方。看见这里确实修着楼梯，他毫不犹豫地顺着爬了上去、走至尽头：
这里关着扇紧闭的木门，门后一片寂静。
冯恩推门，没锁的门就这样被他轻松打开——
眼前是和一楼同样宽敞的大厅，供人用餐的桌椅整齐摆着；对面的墙上也开着和一楼同样的买饭窗口，屋顶上挂着的石灯散发着淡黄光芒。
然而，这里空无一人。
缓步走进，冯恩发现这里的空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陈腐，旁边的桌椅也都整洁无尘、像被人刚打扫过一样。而后他循着记忆走到一处桌旁：这里正是他之前坐的位置的正上方。
笑声就是在这里响起的……
“啊，你来了，欢迎啊。”
那声音再度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传来，冯恩当即转身：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他脸颊瘦削，身材高挑、却微驼着背；一身玄色深衣，束着的腰带上镶着数块白玉——看着正和他的发色相同。
“这里原本是给高年级学生们设的用餐之所，可是你应该也知道了，除了新生之外的山下阁学生都已经一拨又一拨地入了渊里阻拦黑潮——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
笑着的他对惊讶的冯恩淡然开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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