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兰花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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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虚幻的鬼爪从门外飞来，直取兰花精本体的主花。
    鬼爪乌青色，上面缭绕着一缕灰色雾气，一看就不是寻常术法。而兰花精正聚精会神地轰杀白帝，心神全放在怎么破开他这一身鳞甲上面，此时骤然听到这一声大喝，想要收手却再来不及了。
    而来人似乎是算准了时机的，这么一爪封死了兰花精的闪避空间，只能由她硬抗。
    “喀…;…;轰…;…;”
    鬼爪抓住兰花精，再重重一握。一声巨大轰鸣。兰花精本体被大力摧破，显现出其中那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她再没有先前的俏丽姿容。浑身溅满绿色汁液，秀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倒在地上抽搐着。
    “嘿嘿，千年兰花精，老子赚大了。”
    门外一道声音传来，而后走出来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这汉子块头着实不小，近两米的身高，浑身肌肉隆起，短裤短衫，阔面须渣，短发如钢针般竖立，只是目光黯淡，双手也在抽搐着，透露出一股子虚弱劲儿。
    看样子方才那一招对他消耗也着实不小。
    看到这汉子的第一眼，白帝心中一凛。
    胎种境界！
    暗自在心中叹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未得道之前精怪与修者闻所未闻，这才初得道便扯出这些个人物。”
    他却不知道，冥冥天意，自有定数。修行者与凡人，本质上都是生灵，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层，天意也不会任由修行者在俗世中为祸为善。
    正要与来者攀谈，却忽然发现那兰花精不知何时侧了个身，痴痴地望着自己那便宜妹夫。目中饱含着深邃的柔情与依恋。
    而兰花精看到的却是千年之前的种种。
    千年前，一个书生从山里采回来一株兰花，送给他美丽的妻子。
    书生很秀气，温文尔雅。在村中从不与人争斗，而每逢过年过节，都乐意写几幅好联赠与乡里。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好人。
    他的妻子也分外贤惠，美丽，温柔，平和。夫妇二人与世无争，生活在这偏远的小山村。
    他们不需要太多甜言蜜语，和睦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情比金坚说的便是如此吧。
    夫妇二人都喜欢花。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丈夫喜欢在盆景中间拨弄着他那一架古琴，欣赏着妻子在花中寻觅的身影。
    她在给花浇水之余，也会走走神，去听那悦耳的琴音。偶尔会抬起头来，捋一捋垂在额前的秀发。那一瞬间的风姿，可馋坏了墙边上偷看美人的一帮闲散汉子。
    这么一片小山村，这么一对璧人终日相伴，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爱情就是蜜糖，甜得醉人。
    爱情也是明月，温柔了岁月。
    妻子抱着那一盆快要盛开的兰花走进里屋，在等待着出去卖花的丈夫。闲得无聊时，她便会对着怀中的兰花说说话。
    至于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家中并不富有，也说不上清贫，只是在于温饱之上，富贵之下。
    只是二人都不是那种喜爱争名夺利，喜爱攀比的人。说好听点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难听点就是：不求上进，惫懒成性。
    也不管他人怎么言论，反正夫妇二人是很满足的。白天陶冶情操，享受四下美景与芬芳。夜晚观星赏月，偶有闲情也会享受下床笫之欢。
    在二人眼中，天地之间都只剩下彼此。
    可惜好景不长。
    有一日，早出的丈夫直至深夜都未归来。家中的妻子孤独寂寞，将饭菜温了又温。生怕他突然回来，吃不上热饭。
    一闲下来，便会抱着那盆兰花。坐在花椅上，看着闪烁的烛光，对着兰花说着自己心中的担忧与孤独。
    蜡炬成灰，晨曦弥漫。心力交瘁的妻子躺在椅子上疲惫睡去。怀中还抱着那盆兰花。
    可丈夫，还是未归啊。
    直至正午十分。天空不复以往的灿烂明媚，却正似她此时的心情。空气中弥漫着水雾，天空黑得像锅底，几片黑云漫无目的地飘着，云层中闪烁着电光与轰鸣。
    一场瓢泼大雨就要落下。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天，又找了找里屋的卧榻。
    没人。
    于是她发了疯似的放下兰花，顾不得披一件衣裳，换一双厚实点的鞋子。匆匆跑出去，沿着村路跑向三十里之外的集市。
    她要去找他。
    哪怕大风慢慢地带走她一丝丝体温，哪怕村路上的石子划开她薄薄的布鞋，将那一双秀气的纤足割得鲜血淋漓。
    她无知无觉，心中的焦躁与忧虑时时折磨着她。如蚁噬心。
    终于，她跑到村口。却听见一群人凑着在谈论些什么。隐约听着有自己丈夫的名字。
    于是，她也凑上去打听。
    “不是我说啊，书生这么好个人就这么没了，唉，好人不长命哟。”
    一个农户对村人说道，又听另一个闲汉道：“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掉下牛角崖摔死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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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清楚了，自己的丈夫死了。摔死的。
    这十里八乡就他那么一个书生，不是他，还能有谁？
    惊闻噩耗的她顿时感觉自己的魂儿没了。双目无神地蹒跚着走回去。
    脑海中又浮现出夫妻二人往日恩爱的场景，双眼渐渐被水雾弥漫却也无知无觉。
    眼泪从眼眶滑落，打湿了她白净的面庞。
    “轰…;…;”
    惊雷乍起，黄豆般的雨点落下。
    雨越下越密，好似天公发大水，洗涤人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
    终于，她打开家中的大门，熟悉的花圃又让她心里一阵刺痛，眼泪再泛滥。一咬牙，快步穿过小院，走进里屋，再将门关上，不去看那些在雨中摇曳的花朵，只抱着兰花静静发呆，连打湿的衣裳也不去换。
    屋外，一片疾风骤雨摧芬芳的残酷景象。屋内，安静发呆的美人，美人面色苍白，往日红唇白如雪，心中却比那屋外的景象更是凄凉几分。
    终于入夜。窗外的雨势渐小，却还淅淅沥沥。
    窗口一阵响动，忽的钻进来一个人影。是白天问她丈夫怎么死的那个闲汉。
    这厮平常一直对她眼馋得紧，一双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到现在翻墙越户来做什么，其意自明。
    在这村中，男人就是天，是一家的顶梁柱。哪怕再孱弱的男人也好歹能保护一个女人，毕竟就这么大的村子，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吵闹几句还行，要真太出格了会引人群起而攻之的。
    而家中没了男人的寡妇这日子就有够心酸的了。没人给你撑腰，反而有人会想方设法地作贱你。
    她听到声音，却也不想搭理。
    哀大心死说的便是如此了。
    她双目无神地坐在椅子上，抱着那含苞待放的兰花。任由那双淫亵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着也无动于衷。
    像是一具无神无念的死尸。
    那闲汉见她如此模样也心中火起。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骂道：“骚婊子，平日里不是装清高吗？老子今天要干你，怎么不叫了？你叫啊，叫啊！”
    说一句便抽一耳光。说完，她白净的面庞上已经浮现出几个鲜红的手印了。
    她还是无动于衷，身体上的疼痛比不过心死的凄凉。
    终于，那闲汉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了。一把将她拽起，也打翻了兰花盆。
    陶制的花盆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露出其中的土壤与根须。而花茎却依然挺立。在这漆黑的夜里凭添了一份凄凉美。
    她被那闲汉拽到卧房的床上，衣衫被撕得粉碎，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那闲汉火急火燎的解下衣服，将她压在身下，满是胡渣的黑脸在她脸上乱蹭乱亲。
    她仍那副死尸状。
    闲汉见她这模样，凑在她耳边阴险笑道：“你男人是摔死的，是被老子亲手推下去的…;…;”
    “啊…;…;…;…;”
    一声尖锐的哭号打破了寂静的黑夜。她发了疯似的推搡着压在身上的这个畜生，想要跟他拼命。双手胡乱舞着，要抓他的脸，弓身起来想咬他。
    却哪能得逞？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挣得开这么个大男人的力气？一次次地挣扎都被这个畜生压下去，想要在他身上撕一块肉下来都办不到。
    终于没能逃过被糟蹋的下场。也被气得昏迷了过去。
    又见天明，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看着自己身上的各种淤青与伤痕，突然笑了。
    那是解脱的笑。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对着铜镜仔细梳理自己的秀发，整理仪容。
    废了大半天功夫，终于出现自己有生以来最美丽的一面。而后，找了一件大红衣服披上，对着镜子展示自己姣好的身材。
    有老人说，穿着大红衣服死，死后会变成厉鬼。
    三尺白绫，了却余生。
    她在将纤细的脖颈套上白绫的前一刻温声道：“死得干净”
    却不是说她自己，而是说这个村子。
    她的嘴角还在上扬，她在笑。哪怕白绫勒得喘不过气也在笑。
    直至她俏丽的脸蛋儿变得狰狞，舌头吐出来。
    外面的花圃经过昨日的雨水滋润更是美丽了。大朵小朵的花儿娇艳绽放。
    屋外春光灿烂，屋内佳人已逝。
    只余那株被摔碎了花盆的兰花还在屋内阴暗的角落缓缓绽放，舒展着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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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目无神地坐在椅子上，抱着那含苞待放的兰花。任由那双淫亵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着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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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闲汉见她如此模样也心中火起。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骂道：“骚婊子，平日里不是装清高吗？老子今天要干你，怎么不叫了？你叫啊，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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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解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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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了大半天功夫，终于出现自己有生以来最美丽的一面。而后，找了一件大红衣服披上，对着镜子展示自己姣好的身材。
    有老人说，穿着大红衣服死，死后会变成厉鬼。
    三尺白绫，了却余生。
    她在将纤细的脖颈套上白绫的前一刻温声道：“死得干净”
    却不是说她自己，而是说这个村子。
    她的嘴角还在上扬，她在笑。哪怕白绫勒得喘不过气也在笑。
    直至她俏丽的脸蛋儿变得狰狞，舌头吐出来。
    外面的花圃经过昨日的雨水滋润更是美丽了。大朵小朵的花儿娇艳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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