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烟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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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梁怀恩借口不舒服，请弟妹帮忙照看母亲，实际原因是，他无法下定决心忘记表妹，也不敢面对母亲。
他躺在炕上摸黑掏出表妹送给他的手帕，用那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可越擦眼泪越多，想母亲喜欢那个周大夫，这可怎么办啊。
他对周大夫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第一次是她说那位齐大夫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是让他们来周家医馆时的那种自信神情，还有那张扬的眼神，与表妹的娇羞完全不同。
第二件事是自己跪着求她收留时，他还没说话，她就说“不行”，实在太过冷血了。
到了第二日冯怀恩低着头站在梁氏的床边，不论母亲如何使眼色，都不肯跟周敏说一句话。
周敏诊了梁氏的脉象并不是很好，只神色看起来好多了：“其实夫人这身子日后还要多注意。”
“周姑娘，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夫人，我叔叔虽然留你们暂住在家里，您也要早做打算，因为您身体很虚弱，起码要卧床调养一阵子，这丸药也要先吃上一个月，饮食要时刻注意，不能再吃凉的东西了。”
冯怀恩越听越生气，这周大夫是什么意思，他母亲示好，她却只想赶他们走，回冯家哪里能有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可怜我们一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啊！”梁氏哀叹一番，见周敏并不接话，就想继续哭诉自己多年的苦楚。
可周敏对此不感兴趣，也没有时间听这些，只又叮嘱了一遍服药的事儿，就离开了。
冯怀恩见她走了，才气冲冲地坐下：“娘，我可不娶她这样狠心的妻子！”
梁氏并不气馁：“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成了亲心就软了，你看你娘我，若不是为了你们三个，哪里能忍得下他们这么欺负我……”说着反而向儿子哭诉起来。
她说的总是那一套，甚至下一句是什么冯怀恩都能猜出个一二，可他也只能静静地听着。
难道想逃离冯家就只剩下去给周家医馆当赘婿一条路了吗。
梁氏强撑着病躯去找李氏，倒把李氏吓得出了一身汗：“大姐，你怎么下床了？”
“我躺得乏了，想来找你说说话！”
李氏赶紧扶她上了自己屋的炕：“那您让孩子喊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还自己过来呢，您不是来辞行的吧？”不然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梁氏一听这话就有点头疼，这李氏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说话也跟那周大夫一样不饶人呢，拿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大姐，您……您别动不动就哭啊！”平日只有她哭别人劝的份，今日轮到她来劝解别人了。
“哎呀，我真是觉得没脸啊，我有事要求您！”
“您说，只要我能帮的肯定帮！”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说过我家里婆婆甚是严厉，我这要是回家去，怕是要躺在棺材里被抬出来了……”
“大姐，可不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我说的可是实情，我这些年在冯家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做的都是下人做的活……”
李氏皱了眉头，她也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啊！
梁氏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光是干活也就算了，还不让我上桌吃饭，动则打骂。”
“那你娘家呢？”
“我娘家穷得很，什么都指望不上，还经常找我要钱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她说着拉住李氏的手：“大妹子，你可要救一救我啊！”
“我怎么救啊？”李氏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能不能让我在您家多住几日，您放心，医馆有什么活，都使唤我这三个孩子就行了！”
李氏有些迟疑，可这一波药材都快弄好了，后面每天也就只剩晒药，没什么太多活了，有周敏和周顺两个勤快的，她有时还得抢着干才行呢：“这我做不了主的，我帮你问问吧。”
“上次听说是周大夫同意我们留下的，您帮忙说说定然是行的！”
李氏刚想说也不一定，就听梁氏接着说：“周大夫真是好心，听说我的丸药也是他帮忙做的，我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李氏脸色变了变，这才明白她口中的周大夫是自己的相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说他相公不是大夫，还是说他相公也做不了医馆的主。
其实他家医馆也说不上谁做主，只是她和周佐两个人不懂医，所以才都是靠两个孩子管事。
她帮忙说一说也可以，但能不能留，还要他们一家人商量了才能定下来。
“也是要家里商量一下才行，您也看到我家地方这么小，您又有三个孩子，这住几天可以，时间长了就有点不太方便了。”
“哪里敢长时间打扰恩人一家，几天宽限足够了！”梁氏说着就故意提起自己儿子来，只夸得冯怀恩天上有，地下无的。
李氏开始没明白，直到梁氏说，这么好的儿子偏偏生在了冯家，还不如干脆给了别人家，才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冯怀恩到底怎么样，李氏原本也没多在意，可此时一想，好像是个挺老实的少年，便打算趁这几天多留意一下。
周家医馆大堂里。
朱大娘挎着个食盒进来，，也不说话只不好意思地冲着周敏“嘿嘿”笑个不停。
周敏也笑弯了眼睛，并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朱大娘终是熬不住了，先把食盒放在诊桌上，打开后飘香四溢，原来是熏肉加饼：“大姑娘，这些给你尝尝。”
周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过多难为她了：“行了，吃的先放一边，是不是又长疙瘩了？”
朱大娘笑容这才去了，直接把袖子往上撩，只见从她的手腕开始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已经挠破了许多，这些个红疙瘩加上一道道被抓的血痕，看起来很是恐怖。
而已经结痂的地方皮肤发黑，表面有干裂的纹路，还有一层白色的皮屑，如长了鳞一般，这样看过去，这身上都没有好肌肤了。
“还不止这些，这次闹的特别凶，胳膊、后背、肚子，现在还串到了小腿上，全是疙瘩，我这一天难受死了，总是想挠，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周敏拿着她的胳膊仔细看了又看，又诊了脉象：“朱大娘，是不是最近又发脾气了？”
朱大娘脸色微红，语气带着些埋怨：“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子都是暴脾气的，我老娘、我男人，我女儿、我儿子哪个脾气小，小小的一件事儿家里都得干一架，可他们几个人发了脾气都没事儿，就我发完脾气闹这一出，光是这一点就够我生气了！”
朱大娘只是人看着高壮，可因为生儿子后没调养好，所以其实是体虚之人，她瘙痒之证是因为血虚成风，原本就多发于秋冬，上次给她开了药之后，本有所好转，可惜她没有坚持吃完一个周期的药，导致现在又再次发作了。
周敏决定内治还用上次养血祛风，清化湿热的方子，重用当归。
这味药能使血各归其所，所以才叫“当归”。
周敏看她的皮肤因为病程漫长变得很厚，很粗糙，而且还很硬，这次又是全身性的，面积这么大，若是用膏药和洗剂，只怕难以透达肌肤。
这外治该怎么办呢，她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苦苦思考，不得其解。
忽而看到放在地上的食盒，熏肉？
这才豁然开朗，心中有了主意——用烟熏疗法！
周敏提笔飞速写下一个方子：苍术一两五钱，松香二两，大枫子五两，五倍子二两五钱，苦参、黄柏、防风各一两五钱，白藓皮五钱，鹤虱二两。
写完才细细跟朱大娘讲解起来：“刚刚那个方子是煎药吃的，煎法和上次说的一样，这个方子是外用的，把药磨成粗粉，然后用草纸两张，每次取两钱的药粉，卷成药捻子，点火用烟熏长疙瘩和觉得发痒的地方，每次一刻钟就行，每天两次，小心不要烫伤就好了。”
“呦，你这是把我当肉来熏呢！”朱大娘听了忍不住打趣。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真得很像，周敏被逗笑了，“您这次闹得这么重，一般的膏药和洗剂我怕效果不太好，这烟熏呢，在热力作用下，药效更好渗透皮肤，而且熏完也跟您那熏肉一样，皮肤表面有一层药油，尽量不要擦掉，可以止痒润肤的。”
朱大娘连连点头，想想原本吃药和涂膏药就能好的病，偏偏自己信了那什么巫医的传言，倒把自己的身子弄成这个鬼样子：“阿敏，之前的事儿你不怪我吧？”
“您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能不气吗？”
周敏这样说朱大娘反而乐了，也知道是自己糊涂，放下药钱，又指指地上的食盒：“你跟阿顺多吃点啊，大娘下次来，还给你带！”
周顺一早就和周佐一起去给胭脂铺送药材了，周敏将医案写好，一心等着弟弟回来讲讲这个烟熏疗法。
尤其想到烟熏法倒是和《医宗金鉴》的“神灯照法”相似，便越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了。
周敏正乐着抬头猛然见冯怀恩的弟弟站在诊桌前，一双孩子气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周敏被他看得毛毛的：“你看什么啊？”
“瞅你咋地！”
这一口东北口音惊呆了周敏：真是见鬼了！
晚上梁怀恩借口不舒服，请弟妹帮忙照看母亲，实际原因是，他无法下定决心忘记表妹，也不敢面对母亲。
他躺在炕上摸黑掏出表妹送给他的手帕，用那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可越擦眼泪越多，想母亲喜欢那个周大夫，这可怎么办啊。
他对周大夫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第一次是她说那位齐大夫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是让他们来周家医馆时的那种自信神情，还有那张扬的眼神，与表妹的娇羞完全不同。
第二件事是自己跪着求她收留时，他还没说话，她就说“不行”，实在太过冷血了。
到了第二日冯怀恩低着头站在梁氏的床边，不论母亲如何使眼色，都不肯跟周敏说一句话。
周敏诊了梁氏的脉象并不是很好，只神色看起来好多了：“其实夫人这身子日后还要多注意。”
“周姑娘，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夫人，我叔叔虽然留你们暂住在家里，您也要早做打算，因为您身体很虚弱，起码要卧床调养一阵子，这丸药也要先吃上一个月，饮食要时刻注意，不能再吃凉的东西了。”
冯怀恩越听越生气，这周大夫是什么意思，他母亲示好，她却只想赶他们走，回冯家哪里能有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可怜我们一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啊！”梁氏哀叹一番，见周敏并不接话，就想继续哭诉自己多年的苦楚。
可周敏对此不感兴趣，也没有时间听这些，只又叮嘱了一遍服药的事儿，就离开了。
冯怀恩见她走了，才气冲冲地坐下：“娘，我可不娶她这样狠心的妻子！”
梁氏并不气馁：“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成了亲心就软了，你看你娘我，若不是为了你们三个，哪里能忍得下他们这么欺负我……”说着反而向儿子哭诉起来。
她说的总是那一套，甚至下一句是什么冯怀恩都能猜出个一二，可他也只能静静地听着。
难道想逃离冯家就只剩下去给周家医馆当赘婿一条路了吗。
梁氏强撑着病躯去找李氏，倒把李氏吓得出了一身汗：“大姐，你怎么下床了？”
“我躺得乏了，想来找你说说话！”
李氏赶紧扶她上了自己屋的炕：“那您让孩子喊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还自己过来呢，您不是来辞行的吧？”不然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梁氏一听这话就有点头疼，这李氏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说话也跟那周大夫一样不饶人呢，拿着帕子就哭了起来。
“大姐，您……您别动不动就哭啊！”平日只有她哭别人劝的份，今日轮到她来劝解别人了。
“哎呀，我真是觉得没脸啊，我有事要求您！”
“您说，只要我能帮的肯定帮！”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说过我家里婆婆甚是严厉，我这要是回家去，怕是要躺在棺材里被抬出来了……”
“大姐，可不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我说的可是实情，我这些年在冯家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做的都是下人做的活……”
李氏皱了眉头，她也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啊！
梁氏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光是干活也就算了，还不让我上桌吃饭，动则打骂。”
“那你娘家呢？”
“我娘家穷得很，什么都指望不上，还经常找我要钱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她说着拉住李氏的手：“大妹子，你可要救一救我啊！”
“我怎么救啊？”李氏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能不能让我在您家多住几日，您放心，医馆有什么活，都使唤我这三个孩子就行了！”
李氏有些迟疑，可这一波药材都快弄好了，后面每天也就只剩晒药，没什么太多活了，有周敏和周顺两个勤快的，她有时还得抢着干才行呢：“这我做不了主的，我帮你问问吧。”
“上次听说是周大夫同意我们留下的，您帮忙说说定然是行的！”
李氏刚想说也不一定，就听梁氏接着说：“周大夫真是好心，听说我的丸药也是他帮忙做的，我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李氏脸色变了变，这才明白她口中的周大夫是自己的相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说他相公不是大夫，还是说他相公也做不了医馆的主。
其实他家医馆也说不上谁做主，只是她和周佐两个人不懂医，所以才都是靠两个孩子管事。
她帮忙说一说也可以，但能不能留，还要他们一家人商量了才能定下来。
“也是要家里商量一下才行，您也看到我家地方这么小，您又有三个孩子，这住几天可以，时间长了就有点不太方便了。”
“哪里敢长时间打扰恩人一家，几天宽限足够了！”梁氏说着就故意提起自己儿子来，只夸得冯怀恩天上有，地下无的。
李氏开始没明白，直到梁氏说，这么好的儿子偏偏生在了冯家，还不如干脆给了别人家，才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冯怀恩到底怎么样，李氏原本也没多在意，可此时一想，好像是个挺老实的少年，便打算趁这几天多留意一下。
周家医馆大堂里。
朱大娘挎着个食盒进来，，也不说话只不好意思地冲着周敏“嘿嘿”笑个不停。
周敏也笑弯了眼睛，并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朱大娘终是熬不住了，先把食盒放在诊桌上，打开后飘香四溢，原来是熏肉加饼：“大姑娘，这些给你尝尝。”
周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过多难为她了：“行了，吃的先放一边，是不是又长疙瘩了？”
朱大娘笑容这才去了，直接把袖子往上撩，只见从她的手腕开始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已经挠破了许多，这些个红疙瘩加上一道道被抓的血痕，看起来很是恐怖。
而已经结痂的地方皮肤发黑，表面有干裂的纹路，还有一层白色的皮屑，如长了鳞一般，这样看过去，这身上都没有好肌肤了。
“还不止这些，这次闹的特别凶，胳膊、后背、肚子，现在还串到了小腿上，全是疙瘩，我这一天难受死了，总是想挠，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周敏拿着她的胳膊仔细看了又看，又诊了脉象：“朱大娘，是不是最近又发脾气了？”
朱大娘脸色微红，语气带着些埋怨：“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子都是暴脾气的，我老娘、我男人，我女儿、我儿子哪个脾气小，小小的一件事儿家里都得干一架，可他们几个人发了脾气都没事儿，就我发完脾气闹这一出，光是这一点就够我生气了！”
朱大娘只是人看着高壮，可因为生儿子后没调养好，所以其实是体虚之人，她瘙痒之证是因为血虚成风，原本就多发于秋冬，上次给她开了药之后，本有所好转，可惜她没有坚持吃完一个周期的药，导致现在又再次发作了。
周敏决定内治还用上次养血祛风，清化湿热的方子，重用当归。
这味药能使血各归其所，所以才叫“当归”。
周敏看她的皮肤因为病程漫长变得很厚，很粗糙，而且还很硬，这次又是全身性的，面积这么大，若是用膏药和洗剂，只怕难以透达肌肤。
这外治该怎么办呢，她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苦苦思考，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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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豁然开朗，心中有了主意——用烟熏疗法！
周敏提笔飞速写下一个方子：苍术一两五钱，松香二两，大枫子五两，五倍子二两五钱，苦参、黄柏、防风各一两五钱，白藓皮五钱，鹤虱二两。
写完才细细跟朱大娘讲解起来：“刚刚那个方子是煎药吃的，煎法和上次说的一样，这个方子是外用的，把药磨成粗粉，然后用草纸两张，每次取两钱的药粉，卷成药捻子，点火用烟熏长疙瘩和觉得发痒的地方，每次一刻钟就行，每天两次，小心不要烫伤就好了。”
“呦，你这是把我当肉来熏呢！”朱大娘听了忍不住打趣。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真得很像，周敏被逗笑了，“您这次闹得这么重，一般的膏药和洗剂我怕效果不太好，这烟熏呢，在热力作用下，药效更好渗透皮肤，而且熏完也跟您那熏肉一样，皮肤表面有一层药油，尽量不要擦掉，可以止痒润肤的。”
朱大娘连连点头，想想原本吃药和涂膏药就能好的病，偏偏自己信了那什么巫医的传言，倒把自己的身子弄成这个鬼样子：“阿敏，之前的事儿你不怪我吧？”
“您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能不气吗？”
周敏这样说朱大娘反而乐了，也知道是自己糊涂，放下药钱，又指指地上的食盒：“你跟阿顺多吃点啊，大娘下次来，还给你带！”
周顺一早就和周佐一起去给胭脂铺送药材了，周敏将医案写好，一心等着弟弟回来讲讲这个烟熏疗法。
尤其想到烟熏法倒是和《医宗金鉴》的“神灯照法”相似，便越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了。
周敏正乐着抬头猛然见冯怀恩的弟弟站在诊桌前，一双孩子气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周敏被他看得毛毛的：“你看什么啊？”
“瞅你咋地！”
这一口东北口音惊呆了周敏：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