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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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中那丫鬟扶着小姐怒目瞪向周佐，周佐大咧咧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阿顺被一个男人拦在药柜前，以为碰瓷的换了什么新招式,他装出很横的模样，大声问：“你们几位是干什么的？”
小丫鬟抬着下巴,并不正眼瞧周佐，也不示弱：“我们小姐是来请周大夫到孟府去看病的，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说我们小姐是闹事的,活腻了吧。”
周佐摸了摸下巴：“那奇怪了,我问瘪三的时候，你回答什么？”
这问话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有个年轻人走上前解释：“这位孟家小姐非但不想排队,还想往里闯,周小大夫想要拦他们,这个丫鬟从外面叫了两个人进来,把周小大夫摁住了。”
周佐听后算是明白了，微微收敛些：“我是周大夫的叔叔,我们周家医馆的规矩是每日领号排队看诊,”说完看向周顺那边，“阿顺你去给孟家六小姐拿个号牌。”
“哼，我家六小姐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那丫鬟见小姐听了周佐的话有点着急，赶紧帮忙训斥。
周佐见他们自乱阵脚，反而乐了：“刚刚不是你嘴里又是孟家六小姐，又是瘪三的，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哪家的、排行老几，孟家六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家六小姐气得脸通红，听周佐又喊心里十分生气，狠狠地掐住丫鬟的手，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跟周佐当场吵起来。
那丫鬟被掐得手都快发紫了，可也只能忍着：“我可以说，你说就是不行！”
几个排队的病人也乐得不行，有一个爱凑热闹地妇人上前问了一句：“那我说可以吗？”
“不行，你也不能说！”
而后又有人故意逗他们，场面很乱，连拉着周顺胳膊的下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在那丫鬟和小姐身边低声说：“小姐，要不您先回马车吧。”这六小姐虽然不受宠，但若在外面出了事，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孟六小姐脸上有点挂不住，半捂着脸跑出医馆上了马车，那丫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刚进马车就有一个茶杯盖儿朝她头上扔了过来。
小丫鬟额头被砸得生疼，急忙跪在了马车里，眼睛里愤恨一闪而过，不过她低着头，孟家六小姐自然是看不到的，更何况那位小姐现在只顾着哭呢：“你个挨千刀的，怎么不再外面说你红雀的名！”
孟六小姐不敢大声哭，也不敢大声喊，眼泪越流越多。
红雀抬头看六小姐已经哭了出来，也不为自己辩解：“小姐，您别急，先擦擦泪吧。”
“回去再收拾你！”六小姐接过帕子，心里乱糟糟地，“我听你的话跑出来真是太傻了！”
红雀一脸委屈：“明明是小姐一片孝心太过着急，我只是听人说那周大夫医术，小姐听了就非要来请医，奴婢拦您的时候，还被您踢了一脚呢，您不会都忘了吧！”她跪在地上，揉了揉小腿骨。
孟六小姐胡乱擦擦眼泪，叹口气：“行了，行了，起来吧，看你这蠢样我就生气！”
她有两个大丫鬟，一个青娟为人刻板，从来不得她的喜欢，这个红雀听话是听话，但就是太傻了点。
“我是真的担心祖母的病啊，还是得赶紧把周大夫请回家去，你不是说她连那快死的人都能治好，听说她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哎，我要是有这么一身本事，三十岁不嫁也不可惜！”若真是那样，孟家可能还巴不得留她在家呢，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都躲着自己。
主仆二人在马车之上，只希望那两个随从能把周敏请出来。
而医馆这里却还是乱糟糟地，几个等着的病人刚刚对那小姐和丫鬟还算忍让，但对这两个仆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二人只觉得今日领了个苦差事：“诸位，我们可是孟家的……”
孟家算是坞城第一家，他家老太太过寿县令都上门了，平日这些个仆人只要打出孟家的名号，其他人一般会礼让三分，哪知今日踢到这么多块铁板。
周佐细细看了阿顺的手腕，看儿子没事才放心下来：“姓孟就可以伤人了，这大夫的手都让你给伤了，还怎么看病！”说完对阿顺挑了挑眉。
仆人却毫不在意，他不过拉住了周顺的胳膊而已，哪里就把他手弄伤了。
周顺仗着在他家医馆又有这么多认识的病人在，一点没怕，刚刚还没挣扎他爹就回来了，所以胳膊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不过此时他却手抖了抖：“哎呀呀，手腕好疼！”周顺演技依旧感人。
周佐这边刚要配合一下，就见诊室的门打开了，周敏黑着脸走出来：“阿顺，没事儿吧？”
她刚刚看诊时就听到外面乱糟糟地，像是有人不想排队，本以为周顺能应付，之后听到二叔说话，就更觉得不会出事了，可后来听到似乎周顺在喊疼，她就忍不住要出来看一下。
周敏虽然看周顺脸色如常，也知道没有真伤到，可还是上前细细监察了一下。
那仆人大概也听到了六小姐说什么女大夫，知道她们想请的就是这一位，一脸欣喜：“周大夫，我们想……”
“拿号看病。”周敏看诊被打扰，心情有点糟糕。
“我们是孟家……”
周敏懒得理他，看向周顺：“阿顺跟我进来看诊。”而后又默契地递了个眼神给二叔，带着周顺直接进了诊室。
她进去后对坐在诊桌钱的妇人道歉道：“抱歉张夫人，耽误了您点时间。”
张夫人大约五十岁，面容慈和，笑说：“不碍事的。”她在诊室里早就听到外面吵闹了，倒觉得这周大夫定力够好了。
回到诊桌之后，周敏的心思也都收了回来，这位夫人之前因反胃来过一次，这次是来复诊的，虽吃药之后反胃的状况已没有了，但根据脉象和一些症状来看体内还有淤血未除，周敏依旧在上次的四物汤基础之上加减，以润燥化瘀，调和气血。
四物汤中当归为血中圣药，熟地滋阴补血，白芍养血敛阴，而原方之中的川穹，武威称为“胡穹”则长于活血行气，与当归一起可使血脉畅达，诸药合用，血虚能补，血滞能行，血热能清，是补血调血的良方。
张老太太等着周敏开方子，她对大堂的事儿很好奇，忽而想起年轻时他家老头子说她“心思不定”的话，万万没想到，她老了也是如此。
所以等拿着方子出诊室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些自嘲的笑，瞅了一眼大堂中的人，才拉过自己的孙儿问：“怎么回事？”
张老太太的孙子莫素峰就是刚刚第一个帮周顺出声的人，他低声说道：“是孟家的六小姐来请周大夫，却不想排号，想要直接往里闯。”又悄悄指指正在抓药的周顺：“孟家的下人，刚刚扭了小大夫的手臂。”
张老太太听了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医馆大堂的“妙手圣医”四个字，有些出神，她第一次来看诊不过是好奇心驱使，听说坞城出了一位女大夫，便想来瞧瞧。
但真正看过之后，她觉得那位大夫确实当得起这“妙手圣医”四个字，可这位大夫的弟子及弟弟，若伤了手，那得多大的损失啊。
张夫人想到此心中很不高兴，知道孟家在坞城的势力，怕周家医馆会真惹了事，便吩咐莫素峰：“买药之后，我自己回家，你去把你爹和祖父叫回家来。”
莫素峰一愣，要知道若无大事祖母是绝对不会轻易中午请祖父二人回家的，心中很是诧异，他没想到祖母居然这么高看周家。
二人离去之后，新的病人已经进了诊室，那两个人也不拦，回去禀报给孟六小姐，可六小姐非说请到大夫才肯走，事情一时陷入焦灼。
马车上的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才又出了马车：“连个大夫都请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这一句娇嗔之后，忽听得身后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六小姐，您怎么在此啊！”
孟六小姐回头一看，吓得不行，忙让红雀搀扶着下了马车。
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花白胡子，穿着一身灰袍，迈步上前行了个礼：“六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王管家，我……我是来请大夫的。”孟六小姐这才害怕了。
王管家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小姐若是身子不舒服，也该由下人来请，哪里能让小姐自己出府。”
孟六小姐本想解释自己是给老太太请带大夫的，可看到王管家那犀利的眼神，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由红雀扶着老老实实地回了马车。
那两个仆人也急忙跑出来跪在医馆门口，王管家连看都没看他们就进了门，有礼地问：“不知哪位是周大夫？”
周佐知他和那个孟六小姐是一伙的，学着周敏的样子甩了个冷脸：“看病拿号。”
王管事也不着急，笑道：“小人是孟府的管事，姓王。”
周佐笑着将木牌子递上，不接他的话：“您前面还有四位。”老实等着吧。
大堂中一个病人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来来来，你排在我后面呢。”
王管家猜到刚刚孟六小姐肯定在医馆发过脾气，他并未过去排队：“因孟家老太太病急，想请周大夫直接过去，马车就停在胡同口，我们主子说了，诊金不在话下，若是刚刚我们家六小姐有得罪之处，小的先给您赔个不是，请您多多海涵。”
周佐撇撇嘴，你们家那个六小姐若能好好说话，真是急病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商量，可现在晚了：“那您得问问，排在您前面的乐意不乐意了！”
那王管家确实做事稳当，一个一个地细细说明情况，又是好言好语，又是递上不少铜钱，那四个都不是什么急病，刚刚虽然跟着起哄，但能得点钱还都挺乐意的。
其中给一个抱孩子的妇人都被王管家说服了，拿了王管家的钱，送回木牌，对周佐连声说谢：“真想不到来周家医馆看病又能看笑话还能赚钱。”
周佐本觉得有点不开心，听这妇人的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王管家听了眼皮直跳：应该的？这周家医馆是在给他们病人谋福利呢？
医馆中那丫鬟扶着小姐怒目瞪向周佐，周佐大咧咧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阿顺被一个男人拦在药柜前，以为碰瓷的换了什么新招式,他装出很横的模样，大声问：“你们几位是干什么的？”
小丫鬟抬着下巴,并不正眼瞧周佐，也不示弱：“我们小姐是来请周大夫到孟府去看病的，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说我们小姐是闹事的,活腻了吧。”
周佐摸了摸下巴：“那奇怪了,我问瘪三的时候，你回答什么？”
这问话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有个年轻人走上前解释：“这位孟家小姐非但不想排队,还想往里闯,周小大夫想要拦他们,这个丫鬟从外面叫了两个人进来,把周小大夫摁住了。”
周佐听后算是明白了，微微收敛些：“我是周大夫的叔叔,我们周家医馆的规矩是每日领号排队看诊,”说完看向周顺那边，“阿顺你去给孟家六小姐拿个号牌。”
“哼，我家六小姐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那丫鬟见小姐听了周佐的话有点着急，赶紧帮忙训斥。
周佐见他们自乱阵脚，反而乐了：“刚刚不是你嘴里又是孟家六小姐，又是瘪三的，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哪家的、排行老几，孟家六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家六小姐气得脸通红，听周佐又喊心里十分生气，狠狠地掐住丫鬟的手，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跟周佐当场吵起来。
那丫鬟被掐得手都快发紫了，可也只能忍着：“我可以说，你说就是不行！”
几个排队的病人也乐得不行，有一个爱凑热闹地妇人上前问了一句：“那我说可以吗？”
“不行，你也不能说！”
而后又有人故意逗他们，场面很乱，连拉着周顺胳膊的下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在那丫鬟和小姐身边低声说：“小姐，要不您先回马车吧。”这六小姐虽然不受宠，但若在外面出了事，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孟六小姐脸上有点挂不住，半捂着脸跑出医馆上了马车，那丫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刚进马车就有一个茶杯盖儿朝她头上扔了过来。
小丫鬟额头被砸得生疼，急忙跪在了马车里，眼睛里愤恨一闪而过，不过她低着头，孟家六小姐自然是看不到的，更何况那位小姐现在只顾着哭呢：“你个挨千刀的，怎么不再外面说你红雀的名！”
孟六小姐不敢大声哭，也不敢大声喊，眼泪越流越多。
红雀抬头看六小姐已经哭了出来，也不为自己辩解：“小姐，您别急，先擦擦泪吧。”
“回去再收拾你！”六小姐接过帕子，心里乱糟糟地，“我听你的话跑出来真是太傻了！”
红雀一脸委屈：“明明是小姐一片孝心太过着急，我只是听人说那周大夫医术，小姐听了就非要来请医，奴婢拦您的时候，还被您踢了一脚呢，您不会都忘了吧！”她跪在地上，揉了揉小腿骨。
孟六小姐胡乱擦擦眼泪，叹口气：“行了，行了，起来吧，看你这蠢样我就生气！”
她有两个大丫鬟，一个青娟为人刻板，从来不得她的喜欢，这个红雀听话是听话，但就是太傻了点。
“我是真的担心祖母的病啊，还是得赶紧把周大夫请回家去，你不是说她连那快死的人都能治好，听说她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哎，我要是有这么一身本事，三十岁不嫁也不可惜！”若真是那样，孟家可能还巴不得留她在家呢，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都躲着自己。
主仆二人在马车之上，只希望那两个随从能把周敏请出来。
而医馆这里却还是乱糟糟地，几个等着的病人刚刚对那小姐和丫鬟还算忍让，但对这两个仆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二人只觉得今日领了个苦差事：“诸位，我们可是孟家的……”
孟家算是坞城第一家，他家老太太过寿县令都上门了，平日这些个仆人只要打出孟家的名号，其他人一般会礼让三分，哪知今日踢到这么多块铁板。
周佐细细看了阿顺的手腕，看儿子没事才放心下来：“姓孟就可以伤人了，这大夫的手都让你给伤了，还怎么看病！”说完对阿顺挑了挑眉。
仆人却毫不在意，他不过拉住了周顺的胳膊而已，哪里就把他手弄伤了。
周顺仗着在他家医馆又有这么多认识的病人在，一点没怕，刚刚还没挣扎他爹就回来了，所以胳膊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不过此时他却手抖了抖：“哎呀呀，手腕好疼！”周顺演技依旧感人。
周佐这边刚要配合一下，就见诊室的门打开了，周敏黑着脸走出来：“阿顺，没事儿吧？”
她刚刚看诊时就听到外面乱糟糟地，像是有人不想排队，本以为周顺能应付，之后听到二叔说话，就更觉得不会出事了，可后来听到似乎周顺在喊疼，她就忍不住要出来看一下。
周敏虽然看周顺脸色如常，也知道没有真伤到，可还是上前细细监察了一下。
那仆人大概也听到了六小姐说什么女大夫，知道她们想请的就是这一位，一脸欣喜：“周大夫，我们想……”
“拿号看病。”周敏看诊被打扰，心情有点糟糕。
“我们是孟家……”
周敏懒得理他，看向周顺：“阿顺跟我进来看诊。”而后又默契地递了个眼神给二叔，带着周顺直接进了诊室。
她进去后对坐在诊桌钱的妇人道歉道：“抱歉张夫人，耽误了您点时间。”
张夫人大约五十岁，面容慈和，笑说：“不碍事的。”她在诊室里早就听到外面吵闹了，倒觉得这周大夫定力够好了。
回到诊桌之后，周敏的心思也都收了回来，这位夫人之前因反胃来过一次，这次是来复诊的，虽吃药之后反胃的状况已没有了，但根据脉象和一些症状来看体内还有淤血未除，周敏依旧在上次的四物汤基础之上加减，以润燥化瘀，调和气血。
四物汤中当归为血中圣药，熟地滋阴补血，白芍养血敛阴，而原方之中的川穹，武威称为“胡穹”则长于活血行气，与当归一起可使血脉畅达，诸药合用，血虚能补，血滞能行，血热能清，是补血调血的良方。
张老太太等着周敏开方子，她对大堂的事儿很好奇，忽而想起年轻时他家老头子说她“心思不定”的话，万万没想到，她老了也是如此。
所以等拿着方子出诊室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些自嘲的笑，瞅了一眼大堂中的人，才拉过自己的孙儿问：“怎么回事？”
张老太太的孙子莫素峰就是刚刚第一个帮周顺出声的人，他低声说道：“是孟家的六小姐来请周大夫，却不想排号，想要直接往里闯。”又悄悄指指正在抓药的周顺：“孟家的下人，刚刚扭了小大夫的手臂。”
张老太太听了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医馆大堂的“妙手圣医”四个字，有些出神，她第一次来看诊不过是好奇心驱使，听说坞城出了一位女大夫，便想来瞧瞧。
但真正看过之后，她觉得那位大夫确实当得起这“妙手圣医”四个字，可这位大夫的弟子及弟弟，若伤了手，那得多大的损失啊。
张夫人想到此心中很不高兴，知道孟家在坞城的势力，怕周家医馆会真惹了事，便吩咐莫素峰：“买药之后，我自己回家，你去把你爹和祖父叫回家来。”
莫素峰一愣，要知道若无大事祖母是绝对不会轻易中午请祖父二人回家的，心中很是诧异，他没想到祖母居然这么高看周家。
二人离去之后，新的病人已经进了诊室，那两个人也不拦，回去禀报给孟六小姐，可六小姐非说请到大夫才肯走，事情一时陷入焦灼。
马车上的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才又出了马车：“连个大夫都请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这一句娇嗔之后，忽听得身后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六小姐，您怎么在此啊！”
孟六小姐回头一看，吓得不行，忙让红雀搀扶着下了马车。
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花白胡子，穿着一身灰袍，迈步上前行了个礼：“六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王管家，我……我是来请大夫的。”孟六小姐这才害怕了。
王管家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小姐若是身子不舒服，也该由下人来请，哪里能让小姐自己出府。”
孟六小姐本想解释自己是给老太太请带大夫的，可看到王管家那犀利的眼神，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由红雀扶着老老实实地回了马车。
那两个仆人也急忙跑出来跪在医馆门口，王管家连看都没看他们就进了门，有礼地问：“不知哪位是周大夫？”
周佐知他和那个孟六小姐是一伙的，学着周敏的样子甩了个冷脸：“看病拿号。”
王管事也不着急，笑道：“小人是孟府的管事，姓王。”
周佐笑着将木牌子递上，不接他的话：“您前面还有四位。”老实等着吧。
大堂中一个病人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来来来，你排在我后面呢。”
王管家猜到刚刚孟六小姐肯定在医馆发过脾气，他并未过去排队：“因孟家老太太病急，想请周大夫直接过去，马车就停在胡同口，我们主子说了，诊金不在话下，若是刚刚我们家六小姐有得罪之处，小的先给您赔个不是，请您多多海涵。”
周佐撇撇嘴，你们家那个六小姐若能好好说话，真是急病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商量，可现在晚了：“那您得问问，排在您前面的乐意不乐意了！”
那王管家确实做事稳当，一个一个地细细说明情况，又是好言好语，又是递上不少铜钱，那四个都不是什么急病，刚刚虽然跟着起哄，但能得点钱还都挺乐意的。
其中给一个抱孩子的妇人都被王管家说服了，拿了王管家的钱，送回木牌，对周佐连声说谢：“真想不到来周家医馆看病又能看笑话还能赚钱。”
周佐本觉得有点不开心，听这妇人的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王管家听了眼皮直跳：应该的？这周家医馆是在给他们病人谋福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