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二看书网 www.12kanshu.com,最快更新是谁家新燕最新章节!

    loading,please何绍礼目光闪动,收回打量视线,继续无聊地盯着空白的屏幕。

    随后两位当事人神情如常,抽空的时候,和工作同事或身边人低声交流。在场的人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江子燕始终悄无声息地跟在傅政身后,当着合格的花瓶和工具。傅政此时已经跟在场所有人打完招呼,亲自介绍了开场语和公司。直等台上德国人英语演讲过程,傅政转头用目光示意她该开始发辅助资料,江子燕才再抬起头。

    资料是每个人都要亲手送到,自然不能落下何绍礼。但等他从她手里接过资料的时候,顿了几秒,回神来才如常道谢。

    她眼观鼻鼻观心,重新坐回到原位,再低头的时候,无意看到胸口处有什么一闪,瞬时也僵住身体。

    胸前钻石领带夹的主人,大写的“h”,又还能是谁,自然是何绍礼无疑!方才为着不挡他人视线,她保持半蹲姿势发资料,何绍礼也不好抬头直看她脸,维持平视,于是清清楚楚看到她大喇喇地戴着那领带夹。自己暧昧又不伦不类地别在胸口,简直生怕对方看不见似的!

    何绍礼在刚才,绝对是一眼就认出属于他的东西来了。

    但这领带夹不是她偷的,是何智尧早上塞给她的!江子燕冤枉地想,却不由老脸微热,知道这理由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本想立刻取下来,傅政此时又扭过头对她低声说话,暂时又抛到脑后。

    咖啡馆墙上挂的老水手钟表,原本就慢十五分钟。

    反向的招商引资会议,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分别介绍了这家德国小公司的创新,前景和未来投资预期,工程师甚至不顾时差,让因为签证问题没赶来中国的德国创始人,操着那口大舌头中文,和未来金主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何绍礼耐着性子,过程中略微偏一下目光,看到江子燕正没事人似的低头玩手机,不由笑了笑。江子燕倒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继续专心用手机查专业单词。

    活动终于结束,咖啡馆里就坐的人却没有尽数散开。

    剩下的时间比较自由,咖啡老板送来小食和咖啡,无人碰,有些人在放松地闲聊行业动态,有意向的人继续盘问德国佬,傅政也走过去旁听。

    江子燕刚想跟上,握着的手机震动了声。她抬眸瞥了眼已经不约而同围上去的同事,觉得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但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不由愣住。

    通话人明明就坐在几步开外的椅子上,此刻回头,就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侧影。江子燕望着正耐心等待她接听电话的何绍礼背影,只觉得一阵隐隐的头痛。

    半晌后,无可奈何地接了。

    “早上走得早,我忘记告诉你,我姐直接把胖子从幼儿园接到爸妈家吃顿饭,所以,你今晚不需要接他。”

    周围乱糟糟的,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音节在耳畔电波和现实空气里都毫无延迟地同时传来,沙沙响。

    江子燕的心无端升在嗓子眼里,她略微眯起眼睛四望,幸而何绍礼身边坐着的人都走了,更不知道他的通话对象就在几步之外。

    她轻声答应着,用另一只手把胸口的领带夹胡乱拽下来,躲到角落接听电话,防止在场人多看她一眼。

    江子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闪躲,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她打现场电话。内心很有些恼火,不喜欢任何人把自己带到这种被动局面。

    不过,先前总归是她不妥。

    江子燕低声认错:“对不起,绍礼,我今天早晨拿了你的领带夹。”没有多解释哪怕一个字,又低低说,“等晚上回去,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那方陷入沉默。

    她不自觉地回头,想去观察他脸色。但年轻男人已经离开座位,缓步走到小咖啡馆的另一端饮食处,高大身材依旧背对着她。

    江子燕猛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暗中叫苦:“你……你是不是生气啦?”

    咖啡馆沿街是一条单向马路,车少,身在闹市区中的静,唯有泊车位的黄匣子孤零零地立在街头。何绍礼眼前看风刮过干净的街道,耳边是江子燕那小心翼翼的口吻,这让他很有点想笑,又觉得内心五味陈杂。

    强大的衰弱总引人感慨,日薄西山,美人迟暮。曾经几度交手,何绍礼坦然承认,两人即使没有那些情愫,江子燕着实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眼中能观海,却有臭老九的脾性,冷不丁伸手就过来拿,非要她充大方,又宁愿去跳楼,爱之者恨之者无不都对她咬牙切齿。但这样强烈的江子燕居然失忆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连这个领带夹的来历都忘个精光。

    他平静地开口:“你怕什么?胖子拿给你的东西,和我给你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别的倒无所谓,那个领带夹是我私人物品……”

    江子燕听到他提起何智尧,头皮发麻,更干脆地说:“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非常抱歉。你不要生气。”

    语气过于流利,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何绍礼却在瞬间改了主意,他极快地说:“领带夹送你了。”

    德国人身边终于散开些位置。傅政回过头,打算叫江子燕给他们端来咖啡提神。转头的时候,正看到她往这边急急走回来。不知道为何,女员工向来淡然的眉黛间,带了几丝恼羞成怒,有些罕见。

    在公司里,她就坐在对面工位,傅政工作间隙,偶尔抬头,看到最多的是她如玉般的镇定面孔,声音淡淡,笑也淡淡。

    “有什么问题?”傅政不知情,以为哪里出了差错。

    江子燕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住烦躁。

    方才,何绍礼说完那句话,即刻挂断电话。她耳边听着忙音,脸色难看起来,想赶紧把这越发烫手的领带夹速速还回去。但刚走了几步,何绍礼从窗前扭过头盯着她,忽地笑了,伫立在原地等她自己走过来。

    江子燕被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一看,顿时觉得凡事不急于此时。

    何绍礼身上总有种“没得商量”的温和感,每每和他正面交锋,都感到莫名难缠。当前场合不对,有口难辩,还是等晚上回去,私下解决麻烦比较妥当。

    她索性隐忍不发,默默等待,直等到何绍礼和其他投资者三三两两地离开咖啡馆,才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傅政又和那三个德国代表谈了会,随后让江子燕帮他们订晚上的餐厅。

    “傅总,我订五个人的桌子合适吗?”

    傅政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张澜早把这几日所有工作环节,事无巨细,全嘱咐给江子燕,唯独忘记提及傅政本人颇为忌讳公司不相干人等与创业者建立私交。一方面,公司到底有些“中介”性质,同事间不能抢了资源,更别说大老板自己拉来的资源。另一方面,为了在创业者面前维持专业性,项目从头到尾的对接负责人只有一个。

    简而言之,工作结束后的私人聚餐,压根就没有江子燕的份。

    张澜以为江子燕七窍玲珑,这种事不需明说,万不料江子燕是个失忆的,人事关节白纸一张。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既然顶替张澜工作,陪老板和客户吃饭理所应当。再说,和德国人吃一顿中国民族风的烤鸭,傅政又不喝酒,根本没什么危险性,也不需要装纯拒绝。

    此刻,江子燕只是依着谨慎的个性,再次确认一遍是否出席而已。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傅政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到德国人身上。假如这要求是别人提出,或者是其他年轻女人毛遂自荐,他自然要多心一下。但江子燕不惹人讨厌,傅政又是一个信眼缘的,更重要的是,他自春节后胃口就奇差,想到本周又要陪吃第四次油腻烤鸭,无妨拉个食客靶子。

    于是默认。

    在晚饭席间,傅政一口带“鸭”的食物都没碰。倒是江子燕回国后第一次正式下馆子,在席间饱了口福。

    三个德国代表里,有两个不苟言笑,但还算好交流。最后一个是来自慕尼黑的工程师,典型的理工男,说起技术滔滔不绝,聊其他的话题则热情有余,内容乏味。江子燕今天查手机,很多时候是因为听不懂他嘴里的单词。

    傅政见解甚广,有种书生的儒意翩翩感。他饶有兴趣地和另外两个人闲聊着技术和走向,再针对今天的反馈,提醒德国人明天第二场闪投会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不避开江子燕。

    只是,和谐的饭桌上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小插曲,那个年轻工程师冷不丁地邀约江子燕,问她是否能跟着他去德国玩。

    江子燕吃着八宝鸭胗,很无害地回答:“哦,我也一直想带我儿子同去看新天鹅城堡。”

    两个正经的德国人在同僚黯然的脸色中暗笑,恍然知道眼前清清淡淡的东方女人已经结婚,又心想中国人怎么结婚都不戴戒指。而傅政同样目光含笑,也想到这位员工每天准点下班,大概就是要赶去接送自家孩子吧。

    他并不会评论员工私人生活,其实也不太关心。只不过,江子燕确实不像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女人,她身上有股道不明的气质,似澄澈又极腐朽,像一幅搁置许久的古画颜料,可以脉脉入景却也依旧可以浓郁刺激。

    晚餐结束后的时间尚早,明天的闪投会安排在下午,德国创业公司的人并不着急回酒店改方案,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坐地铁,感受下本城风貌。傅政开车把他们送到地铁口,在满车厢留下的刺鼻香气中,温言询问江子燕的家庭地址在哪儿。

    她打开在线地图搜索,傅政的车仅仅又开过一个拐角处,便提出在此下车。

    “我既然开车,就把你送回家吧。”傅政不由分说,他以为她在拿乔。

    江子燕轻声说:“傅总,我家就在这附近啦。”

    傅政一怔。

    这里是本城寸土寸金的内环线地盘,四周都是高端商场和奢侈酒店,她居然说她的家在这附近。更奇的是,她神情不像是借口,倒还有些懊丧模样。

    “你家小区在这附近?”他又问了一遍,“小区叫什么名字?”

    她只是微笑,到临下车前才报出小区名。此刻,傅政也不由对这个满身神秘的女员工更起了一丝好奇心。

    她什么也没说,静等江河入海。

    江子燕的运气,向来不差。

    或许经历大难不死,上天赏赐了残留后福,权成补偿。学位缓慢地读了三年半才成,导师向来最喜欢她,毕业时节,东海岸就业形势奇好。她面试时回答任何问题,都冷静又有条不紊,唯独眉宇有一股清愁,衬着淡色衣衫说不出的动人,像是从明后期工笔画里走出来遗世独立人物。对方欣然允诺实习,给到到比本土同学都好的offer。身份问题不用担心,早在年初抽中了h1b。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留美。

    十二月底的波士顿,整个城市依旧像前十一个月一样充满活力。圣诞装饰尚未撤下,前几日的风雪冻得如黄铜酒瓶盖般坚硬,几个流浪汉和他们养的巨型黑狗,在褴褛中瑟瑟地分吃香肠加曲奇。

    温暖公寓外面起着陡峭凛冽的寒风,江子燕仔细地锁了门,戴好帽子,挺直背脊,匆匆走过街道。

    她身材高挑,二手店里淘来的羊绒大衣垂过膝盖轻柔荡漾,全身被那黑色笼罩着,下颚线条有些男性化的硬朗,除了略染芙蓉色般的薄唇外再无其他色彩。双手插兜,在不笑的时候,眉梢眼睛嘴唇都透露着一股森然冷意。

    纽约下午的天主教堂像区警局,聚着神色各异又刻意沉默或倾诉的人群。她挑了教堂中前排的木椅子坐,等候的五分钟里,周围声响不平息,都在对彼此的生活和上帝窃窃私语。直到后面头顶奏得巨大的管风琴响起熟悉的轰鸣声,才逐渐安静。

    江子燕放缓表情,随着她微微起嘴角,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有一种奇异的光影。面部是愉悦放松,又有少许严肃混合落寞的神色。

    她来这里三年多,他人面前颜笑晏晏,却习惯于在这种教徒化的场合中,安静地想自己的心事。唯一能真正把她和周边虔诚教徒区别开的,是江子燕手里懒散握着的,并非圣经,那是一本封面磨到破损的繁体古龙。

    圣歌结束,牧师布道终了,所有人都带着那一丝像是伪装又像是彻悟的微笑从座位上站起来。

    彩玻璃映射的光辉中,江子燕笑的格外漂亮。甚至有黑人修女忍不住走下来问她:“姐妹,你笑得那么开心?有好事发生,抑或倾听主的启示?”

    不,不是。

    都不是。

    当不知道作甚么表情时,索性微笑。言有言灵,借古龙先生吉言,微笑总有好运气。

    乐观的美国人不知,几年前,江子燕的外号是女阎罗,阴冷孤傲,生人勿扰的眼神举止,相处初期颇让人吓牢牢。但现在,她不再如此。

    昨日深夜里接到邮件。

    “你的打算是什么?”对方在信件末尾里问。整封邮件36个字节,除了句号外,唯一的问号用在这里。等鼠标上移,发送邮箱后缀是万年不变的公司邮件。

    三年间,两人会定期邮件联系。除此,他没有来一通电话发一条短信,大概对她确实厌恶至极。江子燕任光标在自己眼前跳跃了会,在屏幕第三次黑下来前,缓慢敲下回复:我会回来。

    点击、发送。

    一秒都没到的时间内,她就收到了回复。

    “很好。”

    与三年前出国时匆匆忙忙的狼狈模样相比,回国反而简单从容。

    退房卖车清洁旧物告别友人,她直起腰,随意看着空荡的房间,白色遮光窗帘映衬着对面公寓的防火梯。每一次看纽约的角落,她都毫不怀疑这就是自己最挚爱的城市,无法复制,无法模仿。

    然而,没有值得自己真正留恋的东西。

    偌大公寓住了那么久,家具格局都维持刚住进来的模样,居然疏懒到连一盆植物都没有养。

    临走前夕,最后一次去街角熟悉的教堂。

    “我要回去啦。”她坐在忏悔室里突然说了句中文。

    “你在说什么?”隔壁的神父疑惑地重复问她。

    江子燕回过神,重新用英语重复一遍。她那么克冷的五官,却有着一把轻柔嗓音,吐露英文时带些绵丽:“我要回去啦。”

    隔壁很快传来神父温和地回应:“那么,祝福你那可爱的前途光明。”

    江子燕托运完两个箱子,一路走过机场海关免税店直入机舱。十几个小时里保持冰美人的模样。等飞机落地,走到机场卫生间略微梳理。

    开始五分钟里只是补妆,略微往过于苍白的唇上描着口红,耐心地把紊乱长发盘得整齐。她五官有些男性化,唯独天生唇红且薄,牵唇一笑,显得说不出的高冷骄傲。在此过程中,感应水龙头坏了对着空气突然间就哗哗溅水。旁边清洁阿姨拖着地,抬头厌烦地盯着她,想走过来又掂量着没有打扰。

    江子燕擦净了手,随手从包里拿出记事本。翻开扉页后,里面密密麻麻又潦草地写满同一个名字:何智尧。

    她手指轻轻抚过字迹,内心把这这个名字再珍重地念了数遍。眉梢微拢,露出苦笑,这就是自己全无印象……亲生儿子的名字。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起来。

    “飞机晚点?”同样低低沉沉地,却是男子的声音,正是何绍礼。

    江子燕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到镜子里的女人,极有耐性地看着自己。

    战争已经重新开始。

    于是学着对方的口气,轻声回答:“马上。”

    对方沉默半秒,没继续催促,挂了电话。

    取行李的大厅,只剩下自己行李孤零零在托运带上。降落时间已经是半夜,接机口处围着各种人马,她推着行李车走出来,没怎么费心地就认出一名高大男子的身影。

    何绍礼。

    这名字就像什么魔咒,和她曾经毫无印象的前半生紧紧缠绕在一起。当初病床上醒来,各路人马转述那个糟糕又陌生的故事:寡言沉默又城府极深的女孩,用一位底层穷姑娘对白马王子不合时宜的热情和独特心机,几近疯狂地追求室友弟弟的何绍礼。

    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她成功了。

    江子燕取得何绍礼父母和姐姐的信任,拆散了何绍礼曾经样貌到家世都般配的青梅竹马的恋情,步步为营,逼迫他与青梅决裂,随后把他灌醉后一举怀孕,还百般花招地成功逼迫何绍礼娶自己。

    据说向来脾气极佳的何绍礼被这个女人逼得放了狠话,他怒极反笑:“你讲什么?我娶你,除非你死。”

    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的江子燕一言不发,转身就从三楼跳下去。

    像传奇,但比传奇更糟糕的结局是她没死。

    不仅没死,肚子里的孩子都命大的保住了。

    唯一的后遗症,也只是失忆了。

    江子燕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何绍礼。机场的灯光像是一桶油漆毫无章法地泼过来。刺鼻气味散去,眼前只剩下强制又冷酷的纯白色。

    她记得自己头痛欲裂地醒来,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恶意和窃窃私语,丁点都没有印象的往事。头部的撞击带来太多后遗症,在认知辨识都仍有困难的情况下,接受了保胎治疗,几个月后,懵懂地升级成为了母亲,产下皱巴巴的婴儿。

    最初半年里,江子燕对着日夜啼哭的儿子,心里的绝望多于母爱。在此期间,那位据说责任感和前途都无量的企业家丈夫,何绍礼先生,仅仅只出现过一次病房。

    当日,她还在昏昏沉沉的午睡,耳边仿佛听到皮鞋极轻地踩地。过了很久后,她被嗓中干涸隐隐地渴醒。江子燕木然地睁开眼,看向旁边的床头柜,赫然发现床边已经坐着一人。

    她一激灵,就要把手臂上的输液管碰掉。幸好,对方眼疾手快地按住。

    年轻男子戴着医学口罩遮着口鼻,只看得见磊落的眉宇。目睹她醒来亦不动声色,目光复杂依旧钻研着着她苍白的脸,简直好像此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女人。

    “子燕姐,你还认得我吗?”他终于开口,喉结在动,声音却是带着扶低的鼻音。

    她已经猜出他是谁,迟疑片刻点点头,又略微摇了头。

    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曾经为之疯狂的闹剧男主角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过了会,听他突然说:“你口渴?”

本站推荐:天下第九斗战狂潮夜的命名术快穿女配:深吻男神100次次元论坛女总裁的贴身兵王灵武帝尊战破苍穹三寸人间道界天下

是谁家新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二看书网只为原作者帘重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帘重并收藏是谁家新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