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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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男友啊。”陈亦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再次将目光投掷到动弹不得的女人身上。

    邹静雨被他如此犀利的眼神看的越发的心神不宁,他好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眼瞳里满满的都是质疑。

    她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我们都已经发生了那种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那种事?”陈亦城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此时此刻的面部神色,只听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更为浓烈的质疑,“哪种事?”

    邹静雨面颊微微一红,双手十指忍不住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她羞赧道:“难道还要我挑明吗?”

    陈亦城抬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的身上,双眼似猎鹰阴鸷冷漠的看着她。

    邹静雨被他一看,心里好像突然间破开了一个洞,自己心底藏着的所有秘密顿时间一览无遗。

    陈亦城嘴角勾勒些许弧度,他坐起身,蜷起一腿,单手撑在膝盖上,问着:“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脑子不灵光,很多事都忘了,你不挑明了说,难道还要我自己去心领神会你的意思?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啊。”

    邹静雨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归了位,他还是一如既往对她这般温柔,她莞尔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细水长流,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

    “嗯,我的日子的确挺长的,不过我有说过要和你一起过吗?”陈亦城将手机丢在床脚处,示意她拿走。

    邹静雨瞠目,不明他言语中是什么意思,慌乱道:“你难道不想和我——”

    “我这个人有洁癖。”陈亦城冷冷一笑,“不止身体上的,心理上更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够干净?”

    “我看你前男友就挺脏的。”陈亦城坐久了腰有点疼,缓慢的靠下去,仰头望着天花板。

    “我都说了,那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们陈家把我接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耍我?”

    “我不知道我叔叔接你过来做什么,很有可能还真是耍你。”陈亦城斜睨一眼哭的梨花带泪的女人,啧啧嘴:“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无能之辈。”

    闻言,邹静雨急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她走到床边,两眼还泛着泪花,却是强忍着不流下,让人看过去,顿时心生怜悯那种。

    她说着:“你如果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我?”陈亦城突然又来了兴致,他抬起她的下颔,这般楚楚可怜,的确挺让人心疼的。

    邹静雨温柔的握着他的手,声音很低,“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我很陌生,可是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那些记忆都会回来的,那些美好都会回来的。”

    “你就真不怕我想起来?”陈亦城反问。

    邹静雨面上一愣,但却是很快被她精湛的演技遮掩过去,她摇摇头,“我更希望你能想起来,这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我可得努力了,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得很努力才行了。”

    邹静雨挺着胆子就想亲一亲对方,却被陈亦城不着痕迹的躲开。

    陈亦城背对过她,指了指房门处,“我想吃牛排,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邹静雨忙点头,“我去,我马上就去,你好好睡一觉。”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又了无声响被关上。

    陈亦城平躺下来,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天花板上那刺眼的灯光,他摸了摸床头,并不见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被搜走了。

    他有些苦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有些不习惯了。

    窗外,夜色朦胧。

    一辆宾利轿车飞驰而过,径直驶向海城酒店。

    香槟美酒,整个套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金嘉意推开门的刹那,迎面而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香薰味道,她蓦然一惊,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她愣了愣,越发觉得自己今晚赴了一场鸿门宴。

    套房内,灯光柔和,略显昏暗。

    金嘉意放下皮包,巡视一圈屋子,并没有任何人,只听得洗手间内流淌着的水流声,她上前,轻轻的叩了叩门:“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依旧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声。

    金嘉意试着拧开门锁,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下一刻,热浪扑面而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就这般轻轻一扯,她的身体随着来人的方扑腾过去。

    咚的一声,金嘉意砸进了他的怀里。

    席宸戏谑的抬起她的下颚,眉梢眼波中,情意绵绵。

    封闭的浴室里,水雾氤氲,有些模糊视线,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脸红耳赤,还是突然心底悸动起来,忍不住的红了脸,乱了心。

    席宸拂过她的面容,指腹轻重有度,就像是一根羽毛挑了挑她的内心,让她本就是心猿意马的内心越发澎湃起来,渐渐的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他道:“夫人。”

    “嗯。”

    “你真美。”席宸将她打横抱起。

    金嘉意本能的抱紧他,见着他直接走到浴池前,哭笑不得道:“我还没有——”

    话音未落,席宸就这么将她丢进了浴池里。

    没错,两米宽的池子里被砸进一人,水花嘭的一声溢出满地都是水。

    金嘉意被呛了一口,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水,瞪着站在池子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咬了咬牙,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席宸俯下身,就像是野兽那般目光猩红的注视着对方,他道:“把你洗干净了才好生吞活剥了。”

    “……”

    席宸同样跳下水,再一次溅了金嘉意满脸的水。

    金嘉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满脸都是得意之色的男人,心底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大爷的,突然好想打他。

    席宸倒上一杯香槟,轻轻晃了晃,“今晚天色不错,适合与夫人醉浴鸳鸯。”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过他递上来的酒杯,道:“席总今天可是有些奇怪了。”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夫人这是有话要对我说?”

    “意境不错,可惜席总用力过猛。”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席宸皱了皱眉,他这是说自己适得其反了?

    不行,他感受到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又一次的岌岌可危了。

    虽然自家夫人是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可是也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丈夫,他必须得告诉这个女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金嘉意见他沉默,喝了一口香槟,爬到他面前,轻轻的掠起他的下巴,将嘴中的酒液尽数渡过去,笑意盎然道:“味道如何?”

    “酒水再美,不及夫人一分一毫。”言罢,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下一刻,张狂的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是霸道而且急性,金嘉意觉得自己的嘴皮都被他给啃破了。

    席宸蹙了蹙眉,觉得自己这样的方式好像是在与她同归于尽。

    金嘉意忍无可忍的推开他,自上而下的将他审视一番。

    被如此赤果果的眼神打量,席宸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质疑能力的侮辱,他道:“夫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捂了捂自己估计被咬破了皮的嘴角,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席宸搂着她的腰,笑道:“我怎么奇怪了?”

    金嘉意倒上一杯香槟,瞧着里面淡淡的酒色,并不打算遮掩,道:“你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难道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了?”

    席宸蓦地从水里站起来,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屏蔽了她的视线。

    金嘉意刚一抬起头,突觉整个空间悄然安静,下一瞬,她的身体从水里被拔了起来。

    席宸抱着她径直走到大床上,未有顾忌两人湿漉漉的一身,欺压而上,“你这是对我的挑衅,对我身为一个男人的挑衅。”

    嘶啦一声,他不是脱了衣服,而是撕了衣服。

    金嘉意有些后悔了,没错,她如果知道会被翻来覆去像撵饺子皮那样捯饬了一整晚之后,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

    真的,一晚上很长,长到金嘉意刚刚眯上眼,她发觉自己又被对方给挠醒了,然后又一次开始不可描述……

    翌日,阳光暖暖的落在窗帘上,从缝隙处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在趴在地毯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金嘉意翻了翻身,腰酸背痛的望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起来人生。

    席宸睁了睁眼,他有些睡糊涂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毯上?

    “醒了?”嘶哑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席宸身体发虚,站起来时都有些飘忽不定,他晃了晃头,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昨晚上的一幕一幕接踵而来。

    金嘉意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身上,“席总昨晚上可是威风赫赫,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啊。”

    席宸披上一旁的浴袍,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放点水。”

    金嘉意扶着腰,一步一步别扭的走到洗手间前,瞪着里面的始作俑者,她咬牙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重罪吗?亵渎丞相大人,这可是要处于极刑的。”

    席宸替她挤上牙膏,温柔以对,“夫人可是觉得我昨晚上能力不足,让你有些失望了?”

    金嘉意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刷着牙,嘴里吐着泡泡,“不得不佩服席总的厉害,都这样了,还能挺直身体,这腿脚不虚?”

    席宸苦笑,他敢说自己现在双腿都在打颤吗?但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必须得稳住自己的气势。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沫,漱了两口水,再道:“我见席总今日意气风发,想来一定是意犹未尽。”

    她的意图很明显,席宸戏谑般的抬起她的下颚,嘴角微扬,“夫人可是想好了?”

    金嘉意心底有些发虚,她当然没有想好,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撑着腰一扭一扭的走到浴池前。

    席宸低头浅笑,“今天的活动看来得取消了。”

    “今天这活动不能取消。”金嘉意躺在浴池里,温热的水拂过皮肤,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席宸蹲在她身边,蹙眉道:“你觉得你扭着这样的身子去参加活动,不会被他们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我们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夫人说的没错,倒是我有欠考虑了。”

    金嘉意拉过他的手臂,就这么枕在他的臂弯处,轻声道:“你很介意我的吻戏?”

    席宸心神一聚,他如何不介意,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拥有感情戏。

    金嘉意道:“看来咱们席总真的是很介意啊。”

    “如果我说介意,你会删除那场戏吗?”

    “不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席宸苦笑,“我心里又一次燃烧起来熊熊烈火了。”

    金嘉意扑哧一笑,“席总这是打算威逼利诱?”

    “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工作,所以无论我心里再介意,都会支持你,你拥有自己自由的权利。”

    “席总对我如此情真意切,我怎可伤了你的心呢?”

    席宸心底一喜,“夫人的意思是打算撤掉那几场戏?”

    金嘉意坐起身,目光凝重的直视着他,最后忍俊不禁掩嘴一笑,“席总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借位?”

    席宸自然是知道可以借位拍这几个镜头,但他调查过洪劲这个导演,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实事求是,他导的戏很少用替身,甚至每一个镜头都严格要求主演们亲自上阵。

    这些大导演都有各自的傲气,甚至他有想过施压施压,可是他又觉得既然自己答应了她进入娱乐圈,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面部轮廓,道:“虽然我答应了洪导接戏,可是我有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我不接受吻戏。”

    席宸抱紧她,自言自语着:“其实我是真的很不想,很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抱着,更不想别的男人触碰你,我是自私的,在感情方面,我比任何人都自私。”

    金嘉意被他逗乐了,打趣道:“席总这般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三四岁小童,很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却又忍不住的想要炫耀。”

    席宸捧着她的脸,不置可否道:“是啊,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到侵入骨髓,爱到失去自我。”

    封闭的洗手间内,淡淡的情愫暗暗的萦绕着,灯光下,两道身影再一次交织重叠。

    陈艺坐在房车内,已经不只是第一次看手表了,离着拍摄定妆照的时间约莫还有一个小时,而他们这里离摄影棚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很焦灼,为什么自家小祖宗有家不回,偏要来这么偏僻的酒店里?

    金嘉意撑着腰、瘸着腿,就这么用着很别扭的动作从酒店内走出来。

    陈艺见着终于出现在视线里的小祖宗,忙不迭的推开车门,嘴里的话好没有说出来,便见到她身后娓娓而至的总裁大人。

    所有答案,一目了然。

    这两位祖宗是觉得家里住久了乏味了?打算来酒店这种地方寻求寻求刺激?

    年轻就是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

    金嘉意坐上车,看了一眼时间,“陈姐还不上车?”

    陈艺回过神,急忙坐上车子,周身上下的打量她一番,慎重道:“我看你身体很不便啊。”

    金嘉意似笑非笑道:“陈姐可是想知道过程以及结果?”

    “哈哈哈。”陈艺仰头大笑起来,“嘉意可真会说笑话,我当然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金嘉意戴上眼罩,想着小憩一会儿。

    陈艺翻看着杂志,时不时的留意一下好像睡着的金嘉意,不能怪她太好奇,只能说这小祖宗脖子上的红点点太醒目了。

    “陈姐有话就说,我遮着眼都能感受到你灼热的眼神,可想而知,你憋得有多难受。”

    陈艺尴尬的移开目光,扭头望着车窗外。

    车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摄影棚外,记者们早早的守在原地,誓有守株待兔的精神,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目标人物出现。

    “来了,车子来了。”一人惊呼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陈艺早就料到了这里肯定会围上一群记者,她护在金嘉意身前,生怕这群不怕死的记者们没有眼力界儿的冲上来。

    她身后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她的小祖宗啊,得好好伺候的小祖宗啊。

    金嘉意戴着墨镜,全程缄默的跟在陈艺身后。

    “嘉意,嘉意,听山丞集团的夏副总说你是故意想要杀了她,就因为她和席总之间的合作。”

    “听说,席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已经取消了和山丞的合作?”

    “嘉意,你能解释一下,这其中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记者们喋喋不休的追问着,几乎将他们围得寸步难行。

    金嘉意摘下墨镜,嘴角公式化的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她道:“作为一个艺人,我的确不应该在公众场合不分身份的对夏小姐做这种事,但作为一名妻子,面对一个女人的挑衅,甚至还张口闭口出言想要拆散我的婚姻,我不打她,怕是对不起我对婚姻的敬仰。”

    “所以嘉意的意思是你故意打的夏今爱?”一名记者见缝插针,故意挑事问道。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女记者有些心虚。

    “如果你以后结了婚,我希望你也能遇到一个跟夏今爱一样的女人。”

    女记者不明白,糊里糊涂的问道:“嘉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嘉意笑道:“被人抢了丈夫也不恼不急,还大义凛然的说着没事,咱们两女共侍一夫也行。”

    “哈哈哈。”有人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女记者蹙眉,“嘉意你这话可是说的过分了。”

    “过分吗?这不是你的逻辑吗?反正打人不对,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已经鸠占鹊巢抢了你的男人,也要胸怀一颗博爱之心原谅她,甚至跟她握手言和,大不了你们一人一天,坐享天人之乐。”

    “你——”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作为一个女人来替三儿质问原配,我觉得你以后活该被人抢了丈夫。”

    言罢,金嘉意高傲的走进摄影棚。

    记者群里,一阵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小声议论着。

    有人说:“其实金嘉意说的在理,毕竟抢人老公的确天理不容。”

    有人又说:“可是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她公然打人,这影响可不好。”

    有人再说:“不管什么打人不打人,我只关心她金嘉意真的要演乔荞这个角色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堵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贺信传》来的?

    霍延正在拍摄自己的定妆照,见到浩浩荡荡进入摄影棚内的身影,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先行停下。

    金嘉意注意到对方的靠近,本能的看过去,男人穿着一身戎装,发髻高盘,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霍延是圈子里有目共睹的大影帝,也算是目前风头最盛的国宝级演员,他参演的剧集无一不是精品,每一部都是斩获国内国际上大奖无数。

    “我想这是我参演的最让人意外的一部剧,在拍摄定妆照前一天我才得知自己的搭档是谁,很庆幸能够和嘉意合作。”霍延绅士般的伸出一手。

    金嘉意抬手,两手相握,她道:“霍影帝过谦了,是我能够有幸和你拍戏,真是让我倍感意外,我想我的压力肯定会很大。”

    霍延嘴角微扬,微露皓齿,他道:“嘉意可不要再影帝影帝的叫我了,我这个影帝可是没有你这个金棕奖影后的分量重啊,叫我霍延就行了。”

    “毕竟你是前辈,我不能太过无礼直呼姓名。”

    “我比你年长,叫我霍大哥就行了。”霍延拿出一瓶水递上,“我先去拍照了。”

    金嘉意望着男人的离开,轻靠在陈艺耳侧,小声道:“金棕奖很了不起?”

    陈艺苦笑道:“目前算是国际上四大电影节之一,如果真要给一个排名,它应该排在第三的位置上。”

    金嘉意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的起步挺高的啊。”

    陈艺轻咳一声,“其实你还有上升空间的,不是还有第二和第一吗。”

    金嘉意走向更衣室,边走边言,“陈姐说的没错,我会努力在明天开春伊始凭着咱们的《贺信传》拿下其余两项大奖的。”

    陈艺脚下一趔趄,她就随口说说,这丫头还当真了啊。

    更衣室内,金嘉意换上衣服,一袭白色长裙逶迤落地,烟笼梅花点点,外衬月缎绣着玉兰花的长袍,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涓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轻衣不显雍容,却依旧华贵。

    陈艺瞧着从更衣室出来的女人,淡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墨发垂在胸前,薄施粉黛。

    淡雅的美,没有半分刻意的娇柔,这个女人不是美的倾国倾城,却依然能让人一眼便能将她认出来。

    金嘉意站在镜头前,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如同洪劲所言,她很适合古装剧,仿佛与生俱来的美人气质,一袭素衣,也能让她锋芒毕露。

    霍延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喝了两口咖啡,目光没有避讳的落在正在拍摄定妆照的女人身上,他起初也是拒绝跟这么一个靠潜规则上位的女星的,毕竟他霍延声名在外,容不得任何有瑕疵的东西玷污了他本身的高贵。

    现如今看来,他倒是看岔了眼,这个女人,挺有韵味的。

    金嘉意走到电脑前,瞧着摄影师正在选择照片,指着其中一张道:“就这张吧。”

    摄影师半信半疑的看了数遍眼前这张照片,女人眼神犀利,虽说穿着一身素衣,却依旧难掩韶华。

    其实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乔荞这个角色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长得温柔可人,却包含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心,也便是由她将整个朝堂搅得一团乱。

    正在拍摄定妆照的女二号南宫瑶的扮演者齐歆心有不甘,原本以为凭着她的能力这一次应该有幸成为洪劲这部剧里的女一号,整个公司都是这么为她谋划的,微博上时不时的会造出齐歆担任《贺信传》女一号的传闻。

    却不料,昨天官宣突然爆出由金嘉意担任,而她只得扮演女二号,论番位,论人气,她齐歆都是一线巨星,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沦为配角?

    其实她是拒绝拍这部剧的,可是她又很不甘心,她倒想看看这个金嘉意有什么本事能够驾驭得了乔荞这么一个腹黑的女人。

    金嘉意换下了这么繁琐的衣服,她突然有些后悔的,这马上就要入夏,在这个时候拍摄古装剧着实有些难受,可是事已至此,她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再拒绝了。

    ……

    阳光有些灼热的落在泊油路上,一辆计程车停靠在医院前。

    莫易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想着要不要给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送送午饭。

    他站在病房前,有些举步维艰,他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跑来送饭好像有些不合情理,他是出于什么身份来送饭的呢?

    朋友?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友情。

    兄弟?想想那一晚陈亦城说的那什么结拜,他们好像还没有跪拜天地啊,这结拜之义也就不算数。

    思来想去一番,莫易卿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跑什么跑?”紧锁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亦城面无表情的瞪着徘徊在门外半个小时的男孩,他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

    莫易卿尴尬的回过身,刻意的将手里的保温盒藏在身后。

    陈亦城眼明手快发现了他的扭捏之处,毫不犹豫的拉过他的手,嘴角微扬,“这是给我送来的?”

    莫易卿抬头瞄了瞄头顶上空的白炽灯,不承认,也不否认。

    陈亦城僵硬的移动着身子,天知道他这几步走的有多么的难受,不过看在有饭吃的份上,他心胸宽阔的就原谅他一次。

    莫易卿掩嘴咳了咳,“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

    “我这个人糙惯了,只要是熟的,不对,哪怕是生的,我都吃。”陈亦城打断他的话,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蛋炒饭在嘴里,软糯的米香混合着蛋香,这应该算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饭了吧。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倒上一杯水递上前,“饭有点硬。”

    陈亦城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正好我习惯了吃硬的东西,我牙口好。”

    莫易卿见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坐在椅子上,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我还欠你一顿蛋炒饭,现在就当做还给你了。”

    “这怎么行。”陈亦城瞪着他。

    “为什么不行?”

    “欠的是欠的,现在是你拿来看我的,怎么能混为一谈?”陈亦城强势道。

    “如果我不说,你也不记得了。”

    “可是你说了,我就晓得了。”陈亦城三下五除二就将整碗饭吃的干干净净。

    莫易卿收拾好保温盒,瞧着空寂无人的房间,问道:“你女朋友呢?”

    陈亦城面色一沉,冷冷哼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莫易卿手下动作一滞,回过头,不明道:“怎么又不是你女朋友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难道你们一个个的以为我失忆了就傻了?”陈亦城指了指一旁的轮椅,道:“我对她毫无感觉,如果她是我女人,我为什么一点心悸的感觉都没有?相反倒是你,我一看到你就美滋滋的。”

    莫易卿抬了抬头,稚嫩的脸上笑容微微一僵,他沉色道:“城少,虽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敬你三分,但惹急了我,我一样会不留情面的让你伤上加伤。”

    陈亦城苦笑的住嘴,他觉得自己以后想要戏弄戏弄这个小子时,得控制力度,免得一不留意又被他给从窗户里丢出去了。

    莫易卿将轮椅推上前,“你想出去走走?”

    陈亦城点头,“这两日困得我都快发霉了,我需要沐浴阳光晒晒我身上的霉菌。”

    莫易卿推着轮椅走出病房,站在电梯前,道:“你既然想出来走走,为什么不让你女朋友陪着你?”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女朋友。”陈亦城沉下语气,言之凿凿道。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她的喜欢带着剧毒,我虽然忘记了一些事,可不是转了性,连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出来,那我就白活了三十几年了。”

    莫易卿沉默,的确从那个女人眼中能够看出不怀好意四个字。

    陈亦城侧过身,兴致盎然的注视着莫易卿的侧脸,他挑逗道:“能说说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或者说我为什么要不计一切后果去舍命救你?”

    莫易卿按下电梯数字,思忖片刻后,凝重道:“我们之间大概就是周瑜与黄盖的关系。”

    陈亦城纳闷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易卿知晓他听不懂,解释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段日子多亏了你,我突然发觉我筋骨强劲了不少。”

    “……”这是把自己当靶子一样练手来了?

    “如果真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应该算是知交吧,我这个人性子挺孤傲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几十年,也终于渐渐的活得像个人了。”

    陈亦城心里有些动容,想来他这么孤单了一辈子,突然间,心生怜悯。站起身,伸出手。

    莫易卿察觉到他伸过来的手,不明他的用意,见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眼神里好像满是温柔,一个激灵,急忙退后两步。

    陈亦城的手就这么僵硬个停放在半空中,他苦笑道:“你躲什么?”

    “你摸什么?”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收回自己的手,尴尬道:“我就觉得你挺可怜的,想安慰安慰你。”

    “你从哪里看出我很可怜了?”

    “不知道,就是默默的就觉得你很可怜,这只手就自作主张的伸过来想安慰安慰你了。”陈亦城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右手,怒斥道:“瞧你把他吓到了吧。”

    莫易卿谨慎的走上前,继续推着轮椅,“城少,如果不是听医生说了你的病因,我会忍不住的想你是不是在装失忆骗我。”

    “……”陈亦城心虚的缩回脖子,他觉得这个人啊,太聪明了真不好,妈的,老子还没有机会炫耀演技,就被对方一眼识破了,好憋屈啊。

    莫易卿长叹一声,“不过我宁愿你真的是骗我的。”

    “为什么?”

    “至少这样的你是健康的,有记忆的,知道自己过去的完整的人。”

    “你不会打我吗?”陈亦城想着要不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正准备说实话时,听得对方说着。

    莫易卿毋庸置疑道:“估计会被我打死吧,哪怕没死,估计也得残了。”

    “……”陈亦城耷拉着脖子,嘴里的话直直的被吞进肚子里,不能说,这辈子怎么也不能说,哪怕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

    莫易卿将轮椅推到院子里,就这么坐在青草地上,阳光从树缝中穿插而过,他想了想,说着:“你不会是怕被我打死,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敢说吧。”

    “哈哈哈,你们不是说我是大将军吗,我既然是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怕你这么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屁孩?”陈亦城扯着嗓子故作强势道。

    莫易卿点了点头,“也对,你又不是撞坏了脑子,怎么会想着那么无聊演戏呢,想来你肯定是忘记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记忆的事急不得。”

    陈亦城悻悻的缩着脖子,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处好像破了个洞,正在漏风,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你怎么出来了?”唐突的女人声音从走廊处响起,随后,浓浓的香水味随风吹拂而来。

    陈亦城闻声眉头紧锁,嘴里的话还没有蹦出来,就被对方的香水味给呛得咳嗽不止。

    邹静雨见他咳得难受,对着莫易卿,斥责道:“谁让你带他出来的,他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吹风,如果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谁让你吼他的?”陈亦城推开正吹胡子瞪眼的女人,抬起手掩住鼻子,皱眉道:“你把香水倒你身上了吗?怎么这么臭?”

    邹静雨诧异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她花了几千块买的名贵香水,怎么可能会臭?

    “离我远点,我闻着难受。”陈亦城避之不及。

    邹静雨委屈的撇了撇嘴,“你以前很喜欢我这个香水味的。”

    “怪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有眼无珠,辨识不出你这颗珍珠的璀璨美丽,你别靠过来,离我远点。”陈亦城见她有意上前,急忙吼道。

    邹静雨咬了咬唇,“你真的变了。”

    陈亦城瞪着她又一次哭的戚戚然然,索性自己驱使着轮椅转身离开。

    邹静雨看着他一言未发就离开,忙不迭的追上前,“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伺候。”陈亦城直接从台阶上一蹦而下,完好无损的落地。

    邹静雨双手止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裙角,见他渐行渐远,转过身,瞪着身后的男孩。

    莫易卿不明她为何用如此犀利的眼神看待自己,止步,不前。

    邹静雨隐忍不下那口恶气,疾步上前,不由分说便是抬起一手想着以女主人的身份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三番四次坏她好事的男孩。

    只可惜,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对方钳制住。

    邹静雨怒吼:“放开我,你听见没有,放开我。”

    莫易卿面不改色,冷冷道:“你想打我?”

    邹静雨目眦欲裂道:“是,我就是要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天到晚都跑来这里?你以为他救了你一命就很看重你了?别傻了,他是我的男人,也是我未来的老公,这里不允许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出现。”

    莫易卿甩开她的手,一副懒得理会她的表情走下台阶。

    邹静雨喘了喘气,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想砸在他的脑袋上。

    莫易卿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石头,毫不客气的回击过去。

    “啊。”邹静雨被吓了一跳,蒙住头蹲下身,石头正正的砸在她的手背上,顿时青紫一片。

    莫易卿面无表情的瞪着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列齿的女人,走上前,声音铿锵有力,“凭你,配不上他。”

    邹静雨疼的红了眼,她怒斥:“你敢打我?”

    莫易卿一巴掌未有半分犹豫的打在她的脸上,瞧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颊上霎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印,语气冷冷冰冰道:“是的,我打了你。”

    邹静雨被他一巴掌打懵了,愣愣的盯着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莫易卿紧了紧拳头,“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非死即残。”

    邹静雨跌坐在地上,终于回过了神,她被这么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吓得花容失色,明明自己更像是主人,却突然间被转换了身份,自己倒像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

    莫易卿俯下身,凑到她面前,嗅了嗅,“果真是臭的很。”

    邹静雨面色阵阵苍白,不甘心的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身下的青草,一时头脑发热,抓起一捧泥土就想砸在对方的脸上。

    莫易卿见她蠢蠢欲动的手,一巴掌再次挥下,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微乎其微的声响回荡在四周。

    邹静雨面色一愣,再一次的没有反应过来,当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活生生的扯断了。

    “啊!”剧烈的疼痛,邹静雨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她捂住自己的右手,每一个动作都是剜心剔骨的剧痛,她就这么蜷缩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陈亦城躲在暗处,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疼起来了,他越发肯定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知道自己骗他这件事。

    如果被他知道了?

    陈亦城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寸骨头,估计他不是断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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