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懦弱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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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士兵，下巴上还长着褐色的短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这样的年轻人，对于战争自然充满太多浪漫的想象。
一个士兵看样子是个老兵了，他的左额头上有一条不算很长的刀疤，从眉间直接划到头上，听到年轻士兵的话，不由得嗤笑道；“小子，这就想打仗了？我不知道你阿爷是怎么教你的，告诉你，战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只要上了战场，这命就不是你的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得靠老天保佑！”
青年士兵似乎有些不满，他这样的年轻人正处在万事屋不可为的阶段，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么消极的答案，不由得反驳道：“战场，不就是那么回事！拿着马槊，带着弓箭，就够了！汉人都是胆小鬼，都是懦夫，随便你杀他们都不会反抗！他们的军阵看上去强大，只要我大秦的勇士骑着马向前冲峰，他们就会像绵羊一样逃窜！”
说完，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他又补充道；“在天王的带领下，我们一定可以踏平汉人的城池，劫掠他们的财富，占据他们的妻女，然后将牧场开遍天下！”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同伴突然开口道：“有人来了！”
青年士兵非常警醒，他立刻从石头上跳起来，将腰间的铁刀抽出，警惕地看着前方。
吱呀，吱呀
好像是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这声音悠长而又痛苦，好像车轮已经不堪重负一般。青年士兵好奇地走上前去，这才看到远远地有几十个汉人驱赶着牛车走来，他们的车上放置着木桶，里面传出奇异的香气。
青年士兵伸出鼻子嗅了嗅，有些惊讶地说道：“竟然是酒！”
他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同伴的注意，没办法，“酒”这个名词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虽然眼下大秦已经占据了整个北方，但是部落所劫掠到的战利品并不是平均分配的，战胜敌人之后，部落领袖们有权利拿取最多的利益，剩下的才是在一线浴血奋战的牧民们可以获得的，因此他们虽然跟随着伟大的大秦天王南征北战，其实却并不算特别富有。
尤其是眼下北中国的汉民越来越少，种粮食的人、酿酒的人、交租税的人越来越少，自然酒也越来越少，几年前还能常常喝到酒，眼下酒却越发地成为一种珍贵的物资了。
可是不论是作为一名士兵还是作为一名牧民，他们对于酒的渴望却是发自内心的，因此一听到“酒”这个字，所有人都立刻兴奋起来！
“酒，有酒！快去，快骑马，快截住那些汉人！”这次老兵也不再嘟囔战场凶险了，反而比谁都精神地高声喊道；“不要让那些汉人跑了，不要让那些汉人跑了！快截住他们！他们的酒是我们的！”
“不用你说！”老兵最快，年轻人脚快，他立刻跑到自己的爱马旁边，也来不及将马鞍套在马身上，而是直接骑在光背的战马上，然后轻轻一踢马腹，这只通人性的畜生就小跑加速起来。
马速在很短的距离就加速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青年经过一块石头，于是轻轻俯下身子，就将石头上竖立着的马槊拾起，在空中挥舞一圈，纵马越前！
踏踏踏
身后又传来了同样的马蹄声，他的同伴的动作只比他慢一点点，他们在酒的激励下，发挥出了令人畏惧的速度和激情！
相对而行的两支队伍很快就遭遇了，青年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这令他既兴奋又迷惑，这的确是酒香不假，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酒，才能散发出这样浓郁的香味！
这定然是美酒，顶好顶好的美酒！
“停下，快停下，快把你们的酒交出来！”青年用汉话高声呐喊着，手里挥舞着长长的马槊，生怕眼前的汉人将美酒带走。
懦弱的汉人们停下了，他们乖巧地停住了前进的牛车，然后一个个站在车边，等待着骄傲而威武的大秦战士驾到。
眼见这些汉人乖巧，青年也没有杀人立威，毕竟汉人也是珍贵的奴隶，若是直接杀了这些人，以后没人酿酒怎么办！
伟大的大秦士兵是威武的战士，却不是优秀的酿酒师！
看到青年到来，一个穿着褐色褶衣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这位勇士！在下是徐家堡的徐盛，这次是来给大军送酒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别人都行礼了，青年也就点了点头：“我就是刘肉都！伟大的大秦天王帐下的勇士！未来的部族首领！”
他姓刘，但是他并不是匈奴人，而是羌人，但是眼下各种部族的胡人聚集在一起，大家相互交流融合，也就没了那么多区分，因此他就学着匈奴人给自己取了个汉姓。
若是有精通汉文的人在此，自然知道他这个名字实在是粗鄙无文，但是这个叫徐盛的年轻人很明显不是其中之一，他只是恭敬地向刘肉都禀报道：“小人是来给大军运送美酒的！还请勇士行个方便，让小人去见酋长！”
原来是送酒的！刘肉都顿时大为扫兴，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顺手打个劫，可是没想到原本就是送给自己部族的！
正这么想着，另外两个同伴已经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老兵立刻喊道：“我怎么知道你这酒有没有毒！要是你这酒有毒，伤害了天王的战士怎么办！不行，我要亲自检查！”说着，他一下子跳下马来，推开几个想要阻拦的汉人，打开酒桶盖子，深深陶醉地吸了口气，然后用葫芦瓢舀起一瓢酒液！
多么好的酒啊！透明无瑕，香气扑鼻，刘肉都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好酒！
这样好的酒，只配奉献给伟大的天王陛下！怎么会有毒！真是可笑！
刘肉都正要说话，却被第三个同伴推了一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皱眉道；“你推我干什么！”
“你傻啊！这样好的酒，要是给了酋长，咱们能喝到多少？一杯，还是半杯？可是现在咱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同伴挤挤眼睛，用胡语大声说道。
刘肉都这才明白过来，他拍拍脑袋，也是高声叫道：“对，对，要检查，一定要检查！”
三名士兵都下马，一人打开一个酒桶，用葫芦瓢舀起一瓢又一瓢，喝了个不亦乐乎，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就一人喝了小半桶酒！
好酒，真是好酒！刘肉都这辈子都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好酒！他熏熏然地陶醉着，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哎呀，哎呀！这酒可都是献给酋长大人的！”徐盛焦急地说道；“你们都给喝了，我怎么跟酋长交代啊！”
兴许是喝了人家的东西，老兵显得非常友好，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我问你，你一共带来了几桶酒？”
“一共有十桶！”
“这不就好办了，你就说路上路面太坏，摔坏了三桶不就得了！”
“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老兵喝得脸色通红，他拍着胸脯高声叫道；“随我来，随我来，老子在部落里面子很大，我带你们去见酋长，就说是我说的，谁敢不信，谁敢，谁敢！”说完，他左右看看，问道：“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刘肉都听了心里窃笑，这老兵虽然资格老，可是上战场从来都是硬仗往后跑，有便宜往前冲，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
不过他没有拆穿，反正自己已经收了好处，就不如装聋作哑。
听了老兵的保证，这个懦弱的汉人徐盛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那就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老兵带着车队气势汹汹地往营寨里面闯，路上遇到的士兵一见到老兵那红的好像是猴子屁股的脸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兵解释完这是“怯懦的汉人”献给酋长的好酒之后，他们也没有强抢，不过所有人都好奇地跟在众人身后，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好酒。
有蛇必有蛇头，有人必有领袖。大秦的部落的最小单位是“帐”或者“落”，几十个上百个“帐”或者“落”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小部落。部落全体成员兵民合一，全民皆兵，酋长就是军将，所有牧民自备武装，跟随酋长战斗，胜利则可以分润缴获。
刘肉都的酋长叫呼图屯，他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古铜色皮肤，是一名优秀的战士，据说他非常擅长杀人，刀下已经至少有数百人的灵魂了！还有人说，他是汉人的克星，只要看到他，汉人就会跪地求饶请求他杀死自己！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反正刘肉都觉得酋长之极其骇人的，他这样的钢铁战士都不敢和酋长对视，只怕这汉人见到酋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此刻酋长正在他的营帐之前命令工匠磨刀，工匠赤裸着上身，面前是一块大大的磨刀石，工匠踩动皮带，皮带就带动磨刀石旋转，和刀刃碰撞发出剧烈的火花，不用太长时间就能将刀刃磨得锋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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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士兵，下巴上还长着褐色的短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这样的年轻人，对于战争自然充满太多浪漫的想象。
一个士兵看样子是个老兵了，他的左额头上有一条不算很长的刀疤，从眉间直接划到头上，听到年轻士兵的话，不由得嗤笑道；“小子，这就想打仗了？我不知道你阿爷是怎么教你的，告诉你，战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只要上了战场，这命就不是你的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得靠老天保佑！”
青年士兵似乎有些不满，他这样的年轻人正处在万事屋不可为的阶段，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么消极的答案，不由得反驳道：“战场，不就是那么回事！拿着马槊，带着弓箭，就够了！汉人都是胆小鬼，都是懦夫，随便你杀他们都不会反抗！他们的军阵看上去强大，只要我大秦的勇士骑着马向前冲峰，他们就会像绵羊一样逃窜！”
说完，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他又补充道；“在天王的带领下，我们一定可以踏平汉人的城池，劫掠他们的财富，占据他们的妻女，然后将牧场开遍天下！”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同伴突然开口道：“有人来了！”
青年士兵非常警醒，他立刻从石头上跳起来，将腰间的铁刀抽出，警惕地看着前方。
吱呀，吱呀
好像是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这声音悠长而又痛苦，好像车轮已经不堪重负一般。青年士兵好奇地走上前去，这才看到远远地有几十个汉人驱赶着牛车走来，他们的车上放置着木桶，里面传出奇异的香气。
青年士兵伸出鼻子嗅了嗅，有些惊讶地说道：“竟然是酒！”
他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同伴的注意，没办法，“酒”这个名词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虽然眼下大秦已经占据了整个北方，但是部落所劫掠到的战利品并不是平均分配的，战胜敌人之后，部落领袖们有权利拿取最多的利益，剩下的才是在一线浴血奋战的牧民们可以获得的，因此他们虽然跟随着伟大的大秦天王南征北战，其实却并不算特别富有。
尤其是眼下北中国的汉民越来越少，种粮食的人、酿酒的人、交租税的人越来越少，自然酒也越来越少，几年前还能常常喝到酒，眼下酒却越发地成为一种珍贵的物资了。
可是不论是作为一名士兵还是作为一名牧民，他们对于酒的渴望却是发自内心的，因此一听到“酒”这个字，所有人都立刻兴奋起来！
“酒，有酒！快去，快骑马，快截住那些汉人！”这次老兵也不再嘟囔战场凶险了，反而比谁都精神地高声喊道；“不要让那些汉人跑了，不要让那些汉人跑了！快截住他们！他们的酒是我们的！”
“不用你说！”老兵最快，年轻人脚快，他立刻跑到自己的爱马旁边，也来不及将马鞍套在马身上，而是直接骑在光背的战马上，然后轻轻一踢马腹，这只通人性的畜生就小跑加速起来。
马速在很短的距离就加速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青年经过一块石头，于是轻轻俯下身子，就将石头上竖立着的马槊拾起，在空中挥舞一圈，纵马越前！
踏踏踏
身后又传来了同样的马蹄声，他的同伴的动作只比他慢一点点，他们在酒的激励下，发挥出了令人畏惧的速度和激情！
相对而行的两支队伍很快就遭遇了，青年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这令他既兴奋又迷惑，这的确是酒香不假，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酒，才能散发出这样浓郁的香味！
这定然是美酒，顶好顶好的美酒！
“停下，快停下，快把你们的酒交出来！”青年用汉话高声呐喊着，手里挥舞着长长的马槊，生怕眼前的汉人将美酒带走。
懦弱的汉人们停下了，他们乖巧地停住了前进的牛车，然后一个个站在车边，等待着骄傲而威武的大秦战士驾到。
眼见这些汉人乖巧，青年也没有杀人立威，毕竟汉人也是珍贵的奴隶，若是直接杀了这些人，以后没人酿酒怎么办！
伟大的大秦士兵是威武的战士，却不是优秀的酿酒师！
看到青年到来，一个穿着褐色褶衣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这位勇士！在下是徐家堡的徐盛，这次是来给大军送酒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别人都行礼了，青年也就点了点头：“我就是刘肉都！伟大的大秦天王帐下的勇士！未来的部族首领！”
他姓刘，但是他并不是匈奴人，而是羌人，但是眼下各种部族的胡人聚集在一起，大家相互交流融合，也就没了那么多区分，因此他就学着匈奴人给自己取了个汉姓。
若是有精通汉文的人在此，自然知道他这个名字实在是粗鄙无文，但是这个叫徐盛的年轻人很明显不是其中之一，他只是恭敬地向刘肉都禀报道：“小人是来给大军运送美酒的！还请勇士行个方便，让小人去见酋长！”
原来是送酒的！刘肉都顿时大为扫兴，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顺手打个劫，可是没想到原本就是送给自己部族的！
正这么想着，另外两个同伴已经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老兵立刻喊道：“我怎么知道你这酒有没有毒！要是你这酒有毒，伤害了天王的战士怎么办！不行，我要亲自检查！”说着，他一下子跳下马来，推开几个想要阻拦的汉人，打开酒桶盖子，深深陶醉地吸了口气，然后用葫芦瓢舀起一瓢酒液！
多么好的酒啊！透明无瑕，香气扑鼻，刘肉都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好酒！
这样好的酒，只配奉献给伟大的天王陛下！怎么会有毒！真是可笑！
刘肉都正要说话，却被第三个同伴推了一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皱眉道；“你推我干什么！”
“你傻啊！这样好的酒，要是给了酋长，咱们能喝到多少？一杯，还是半杯？可是现在咱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同伴挤挤眼睛，用胡语大声说道。
刘肉都这才明白过来，他拍拍脑袋，也是高声叫道：“对，对，要检查，一定要检查！”
三名士兵都下马，一人打开一个酒桶，用葫芦瓢舀起一瓢又一瓢，喝了个不亦乐乎，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就一人喝了小半桶酒！
好酒，真是好酒！刘肉都这辈子都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好酒！他熏熏然地陶醉着，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哎呀，哎呀！这酒可都是献给酋长大人的！”徐盛焦急地说道；“你们都给喝了，我怎么跟酋长交代啊！”
兴许是喝了人家的东西，老兵显得非常友好，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我问你，你一共带来了几桶酒？”
“一共有十桶！”
“这不就好办了，你就说路上路面太坏，摔坏了三桶不就得了！”
“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老兵喝得脸色通红，他拍着胸脯高声叫道；“随我来，随我来，老子在部落里面子很大，我带你们去见酋长，就说是我说的，谁敢不信，谁敢，谁敢！”说完，他左右看看，问道：“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刘肉都听了心里窃笑，这老兵虽然资格老，可是上战场从来都是硬仗往后跑，有便宜往前冲，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
不过他没有拆穿，反正自己已经收了好处，就不如装聋作哑。
听了老兵的保证，这个懦弱的汉人徐盛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那就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老兵带着车队气势汹汹地往营寨里面闯，路上遇到的士兵一见到老兵那红的好像是猴子屁股的脸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兵解释完这是“怯懦的汉人”献给酋长的好酒之后，他们也没有强抢，不过所有人都好奇地跟在众人身后，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好酒。
有蛇必有蛇头，有人必有领袖。大秦的部落的最小单位是“帐”或者“落”，几十个上百个“帐”或者“落”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小部落。部落全体成员兵民合一，全民皆兵，酋长就是军将，所有牧民自备武装，跟随酋长战斗，胜利则可以分润缴获。
刘肉都的酋长叫呼图屯，他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古铜色皮肤，是一名优秀的战士，据说他非常擅长杀人，刀下已经至少有数百人的灵魂了！还有人说，他是汉人的克星，只要看到他，汉人就会跪地求饶请求他杀死自己！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反正刘肉都觉得酋长之极其骇人的，他这样的钢铁战士都不敢和酋长对视，只怕这汉人见到酋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此刻酋长正在他的营帐之前命令工匠磨刀，工匠赤裸着上身，面前是一块大大的磨刀石，工匠踩动皮带，皮带就带动磨刀石旋转，和刀刃碰撞发出剧烈的火花，不用太长时间就能将刀刃磨得锋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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